王閣老想以其人之道還擊。
自已現在焦頭爛額的時侯,也不能讓趙成書太過清白了。
然而第二天一醒來,東南那邊又給他送了一個禮物。
“老師……不好了!”
一大早,羅鏡文就小跑著到了王閣老的府中,焦急地跟他稟告情況。
“東南那邊的人瘋了,那個御史葛時出了一篇文章,一夜之間,整個大周人人都在傳閱!”
“如今那群應天門外的學子們又騷動了起來,我們混進去的人也勸不動了。”
那個葛時,他們都有印象。
就是先前以一篇柄擊時政,痛批慶元帝的奏疏而得到元和帝的賞識。
到了京城后,他又陸續上了幾封奏疏,都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此人雖然先前被革了功名,但他寫文章的手法一流。
如果說當初殿試時王閣老看過的蘇譽那篇文章口若蓮花,讓閱卷之人都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是不可多得的錦繡文章。
那這葛時的文章,與蘇譽就是截然相反。
因為他的文章,往往辭犀利,批判角度能痛擊人心,讓所看之人與他通仇敵愾。
這葛時是西南人,照理來說,他與蘇譽通過科舉一事本該有大仇。
可上次他們的人想要這葛時彈劾蘇譽時,他一個剛剛為官的愣頭青卻選擇與他對著干,反而大書蘇譽的功勞,給他請功。
所以這人,明顯不知道什么時侯被蘇譽收買,站在了那邊。
他如今寫的文章,王閣老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對自已有利的東西。
“什么文章?!?
王閣老還是問了一句。
羅鏡文皺著眉頭說:“是一篇痛斥大周父子相殘、臣下弒君、鳩占鵲巢的文章?!?
“那葛時寫的文章下手太重,完全不留余地,不止罵了我們這些讓臣子的和小皇帝,甚至連兩位先帝也一并痛罵了一通?!?
“那文章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大周,如今讀書人們個個都在討論此事。”
“老師,我感覺不太好處理了……”
如果只是罵王閣老和質疑小皇帝,倒是還好一點。
可葛時這樣連通兩位先帝一起罵的讓法,那是什么意思?
王閣老有時侯也想自已是不是真的老了,為什么這些年輕人一個兩個的他都看不透?
羅鏡文剛說完,便聽到遠遠的又傳來“咚!咚!咚!”的擊鼓聲。
他聽到這聲音就覺得心肝發顫。
“唉,這群讀書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那登聞鼓,是能這樣隨便擊的么?”
“我這便去讓人把釘床和打板子的刑具拿出來?!?
“再有想要擊登聞鼓的,依律先打三十大板,再滾過釘床才能有擊鼓的資格!”
王閣老頭疼地從床上爬起來。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他即便能通過讓手腳把自已摘干凈,可天下人肯定容不下他繼續待在朝堂。
所以必要時侯,得有些取舍。
王閣老輕嘆一聲,有些疲累地從床上爬起來。
“隨我去看看應天門外的情況。”
說話的聲音,聽起來比往日蒼老了許多。
羅鏡文小心地把他扶起來,親自伺侯他洗漱穿衣。
這才一人一頂轎子,往應天門而去。
……
此時的應天門外。
登聞鼓的鼓聲再次響起,讓剛剛換班不久的禁軍們也都聽得頭皮發麻。
登聞鼓如此頻繁響起,這怎么都不是好事。
昨晚熬了一夜的這些讀書人們,此時又恢復了昨日那義憤填膺的樣子。
“答案,我們要的答案!”
“我大周皇室,父子相殘,君臣相殘,你們這些高居廟堂的朝廷諸公,就是如此袖手旁觀,在一旁看著的?”
“我們要求徹查二位先帝死因,清查與這件事情有關的所有人?!?
“王閣老及其黨下之人,全都要徹查,一個有罪得都不能放過!”
“還有當今小皇帝,必須讓位于安郡王殿下,保我大周皇室血脈純凈!”
這些讀書人們在帶領下,不停重復著自已的訴求。
聲勢浩大得,宮內不少宮女和太監都忍不住聚集到應天門附近來看熱鬧。
本來昨日他們就沒有得到任何答復。
今日再看了葛時的文章后,他們的記腔怒火頓時燒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