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沒想哭的。

可是，當意識到站在門口的男人是誰時，眼淚突然便落了下來。

封堯。

他一襲白色袍服站在那兒，門外冷風陣陣，吹得他袍服拂動，有一瞬竟好像飛羽成仙一般。

很像夢里的場景。

前世，她盼著這一幕盼了太久了，盼到死都沒有盼到——他出現在冷院門口，像天神一樣將她拯救了出去，他會對她承認自己的錯誤，會對她好……

卻沒想到，如今竟出現在今生。

勉強撐起身子，葉綰綰緩緩下了床榻，身子比之前更單薄了，搖搖晃晃朝門口走去。

封堯沒有動，他只是瞇著眼睛站在那兒，讓人看不出他此刻的真實情緒，身后，跟著追過來的侍衛，他卻恍然未覺。

驀然，葉綰綰腿腳微軟，險些倒在地上。

險些，卻并未，因為……幾乎立刻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撐了起來。

葉綰綰抬頭，定定望著眼前的男人：“封堯……”她低喃，夢與現實的界限，越發的模糊起來。

“……”封堯沒有語，可眼底分明有隱怒浮現。

“封堯……”葉綰綰仍舊呢喃著，下瞬，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封堯身軀一僵，站在原地，手一動未動，沒有回應也沒有躲避。方才心底的怒火也隨之凍結。

以前，她很喜歡往他身邊擠，即便有許多人，她也要站在他身側，可成親后，這般親密的動作便再也沒有了。

如今想來，她這般下意識的主動擁抱她，竟然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可知……我以為，我又要死了……”葉綰綰低道著，“其實，死的滋味，一點兒都不好受……”她前世裝的如何安詳，可身子是騙不了人的，五臟六腑都在一點點衰竭，偏偏意識還在，只能眼睜睜任由病痛折磨著自己的身子。

最后，在痛楚中死去。

“他們對你用刑了？”封堯身軀一頓，聲音也隨之冷了下來，微微偏首，朝身后眾人望了一眼。

第一次，在宮中，鋒芒畢露。

身后圍著的侍衛心中一凜，不覺緊了緊手中的寬刀。

“……沒有。”葉綰綰搖搖頭，良久低低道了聲，“……好餓。”

“……”頭頂一陣死寂。

封堯凝視著女人頭頂那一個孤零零的旋，良久微微側身：“攙著王妃些。”

“是。”高風飛快上前。

此刻葉綰綰方才察覺到，封堯身后還站著高風。他飛快上前，低道一聲：“王妃，失禮了。”語畢，便將葉綰綰的手臂接了過來。

葉綰綰離開了封堯的懷抱，沒了封堯的遮擋，門外冷風灌進來的時候，她的意識立刻清醒了許多，雖然身體還仍舊虛弱，可雙目清明了些。

目光，望了望高風扶著自己的手，以及封堯閃避開來的動作，太明顯不過了。

他可憐于她的虛弱，沒有將她甩開，卻終是不愿她對他太過親密的。

“抱歉。”葉綰綰低低對著前面的背影道。

封堯本轉身的身軀一僵：“什么？”他側眸，緊盯著眼前垂首，再不看她的女人，眼下她倒是沒有了方才的親近，反而……又如同以往一般疏離。

莫名的，心中很不悅！

“抱歉，剛剛抱了王爺，”葉綰綰未曾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仍舊低低道著，“我方才……只是站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