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他頓住，臉色驟然蒼白如紙。

他要活的她。

“皇上，”高風頓了頓，“城樓高有五丈，從上方掉落，只怕……”

“去找！”封堯嗓音嘶啞。

高風匆忙垂首，許久心底輕嘆一聲，躬身離去。

封堯仍舊看著地上那一片血跡，他不信她死了。

葉綰綰命大的很，怎么會這般輕易便死了？

轉身，他怔怔行于街上，神色卻萬般茫然，仿佛這天下之大，卻再無他的藏身之處，煢煢孑立，形單影只。

不知多久，眼前驟然一陣恭謹的跪拜之聲。

他定睛，竟是不知不覺來了王府。

封堯一怔，終一不發，朝里面走去。

這外庭，她曾在這兒住過，前世，她在院子里掛滿了花燈，今生，她常在涼亭中小憩。

內院，是她曾在此生活過的地方，這兒總亮著一盞燭火，讓人心有所歸。

他看著這兒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赫然驚覺，原來，他給她的不過是榮華富貴、權勢地位罷了，而始終是她，努力著給他一個家。

他最終到了冷院。

冷院中，那棵老歪脖樹仍在，只是如今深秋已至，枯葉早已落在地上，唯余一片敗景。

封堯怔怔撫摸著樹干，孤零零的秋千仍在飄蕩著，恍惚中，他似乎看見那個穿著素衣的女人坐在秋千上，頭戴著花環的嬌俏模樣。

心中一痛，封堯起身走進屋中，破敗的桌椅，昏暗的環境。

她……便是在這里，結束了前生嗎？

她曾是那般明媚張揚的葉家千金大小姐啊，何時……竟因他而成了囚籠中的雀兒？

他……又究竟做了什么？

封堯在冷院待了下來。

他始終未能休息，只要一閉眼，便能聽見那日城樓上，女人輕描淡寫的一句“我走了”，轉身自城墻跳下，絲毫未曾留戀。

而后，他便會自夢中驚醒，額頭一層冷汗，終日惶惶。

他一直怔怔坐著，心若跌入漆黑一片的深淵，萬劫不復。

不知多久，眼眶一陣刺痛，似有些許溫熱，他卻只不理會。

那個女人定還活著，他作甚……這般傷心！

直到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封堯本僵滯的目光終有些些許波動。

高風走了進來：“皇上，城郊處有了……”聲音卻戛然而止，他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男子，只覺他瘦削良多，好久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您……流血了。”

封堯凝眉：“什么？”

“您的眼睛，赤紅一片……”高風聲音低啞。

封堯怔怔，許久伸手觸了觸眼下的溫熱，指尖卻一片猩紅，竟是……刺目的血。

“屬下這就宣太醫……”高風轉身便要離去。

“無事，”封堯聲音依舊死氣沉沉，無半分波瀾，“可有……消息？”

高風一僵：“回皇上，城郊不遠處，發現一具女尸。”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