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
葉綰綰呆了呆,不知為何,這四字惹得她發(fā)笑:“封堯,我亂了什么?棄了什么?”
奪權(quán),得勢(shì),他的路,一步步走著,分毫微亂。他厭她惱她,她的和離,更算不上棄!
“你亂……”封堯剛欲語(yǔ),似想到什么,另一手輕撫心口處,下刻卻臉色一白,挾著她下頜的手力道都不覺加大了幾分。
葉綰綰眉心輕蹙,下頜很痛,可她一不發(fā),良久,方才隱隱看清眼前人眼中的慌亂與狠厲,也是在這一瞬間,她有些明了了。
“封堯,你并不是厭我吧。”她沉沉問道。
封堯雙眸驀地僵住,便是抓著她的手,都微微一顫。
“你恨我?!比~綰綰聲音平淡而死寂,她勾唇,“你恨我?guī)状稳谀阕畲嗳鯐r(shí),冒充曲煙。你恨我給你下藥,讓你碰了你最不愿碰的人。你恨當(dāng)初葉家給曲家出錢,助她入宮。你更恨我……鳩占鵲巢,不是曲煙。”
若是曲煙,那么這一切的怨恨與憎惡,都不會(huì)存在。
他和曲煙定會(huì)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他也不會(huì)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畢竟二人那般般配。
“葉綰綰!”封堯陡然作聲,難得添了驚惶。
葉綰綰唇角笑意漸深,封堯從來冷靜,何曾這般失態(tài)?她知,她說對(duì)了。
原來……他恨她。
恨到,絕了她的所有后路。
可笑意終究在望見他的眉心緊蹙時(shí)頓住,葉綰綰歪了歪頭,目光不覺柔了幾分,前世……他也總皺著眉頭,而她……總想給他揉開。
伸手,她慢慢覆上他的眉心。
只是,剛觸碰的剎那,本挾著她下頜的手猛地一顫,下刻封堯已然松開她,后退半步,避開了她的碰觸。
葉綰綰的手僵在半空。
原來……不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對(duì)她的躲避,始終存在著。
“噗……”她突然低低笑了一聲,“抱歉,我多此一舉了?!?
封堯緊抿薄唇,未發(fā)一。眉心,似乎還殘留著她指尖的涼意,竟……惹得他心神難寧。
二人間沉寂了許久,終是葉綰綰打破沉默:“封堯,這句話,我曾對(duì)你說過,但我不介意,再說一遍?!?
她緩緩后退一步,隔開二人距離,而后垂首輕道:“對(duì)不起。不論是當(dāng)初的逼親,后來的鳩占鵲巢,下藥,還有……我父對(duì)你的二心,都對(duì)不起?!?
封堯眼底大駭,誰(shuí)這般大膽,竟敢將葉長(zhǎng)林一事告訴她?
商賈之家,求全本不為奇,葉長(zhǎng)林另援太子封寧,他亦知??伞悴m了她。
他眉心越發(fā)緊皺。
葉綰綰仍舊道著:“封堯,過往種種,我錯(cuò)了許多,可是……當(dāng)初成親,我替你擋下一劍,后解憂草,我告知你方位,葉府也已凋敝,你我二人,便算扯平了吧?!?
扯平……
封堯指尖微頓:“你如今方覺不平?”他望著她,“做錯(cuò)了事,總要付出代價(jià)!”
“我付出的還不夠多?”葉綰綰驀地抬眸,聲音微揚(yáng),下刻卻又想到什么,終垂眸,聲音低了幾分,“封堯,你何必一定要將我……逼入絕地呢。”
逼入絕地?封堯的眼神一頓,本欲如以往般嘲諷,卻平添了諸多艱澀:“葉綰綰,葉家為首富,即便沒落,余銀會(huì)少?你會(huì)被逼入絕地?”
葉綰綰頓了頓,也許,在封堯心中,她這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總有幾分存銀吧。
微微抿唇,她最終輕道:“封堯,那銀兩,我也不要了,你只需給我錦羅布莊吧?!奔热凰@般想她,那她便不要銀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