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封堯的臉色竟襯出幾分蒼白,他的聲音竟有幾分低柔。
葉綰綰卻只聽著,心尖便不自覺顫了顫,腳步不自覺后退半步。
嗓音越低,此刻的封堯便越發(fā)危險,前世她便已知道了。可后退完方才想到,而今二人已無干系,自己作甚再怕他?
思及此,她干脆又上前半步:“圣旨已下,封堯,你我二人已無任何……”
“今夜,你去了何處?”卻未曾等葉綰綰說完,封堯驀地啟唇打斷了她,目光生生從圣旨上轉(zhuǎn)移,像是未曾看見一般,可隨著女人的接近,鼻息之間,卻傳來女人身上陣陣酒香。
“什么?”葉綰綰蹙眉,竟越發(fā)看不懂他了。
“今夜……”封堯抬眸,望著她,聲音極緩,“你喝酒了?”
“……”葉綰綰未曾語。
“你果然,喝酒了,”封堯凝視著她,“和扶閑?”明明隨意的語氣,偏偏尾音緊繃著,像是極為在意。
葉綰綰睫毛微顫,只覺得心中好笑,她曾經(jīng)也希望封堯能話家常般同她說些這種話,可盼到最后已經(jīng)不再盼了。
而今,他說這些又有何意義:“封堯,你大可不必強壓著嫌厭,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
葉綰綰說著,緩緩將圣旨打開:“和離緣由,只是因著我無所出而已,外人只會知曉,是你靖元王拋棄了我這個小小的下堂妃,不會折損你的顏面,也不會有人知曉是我求來的圣旨……”
封堯臉色越發(fā)蒼白,有一瞬竟像是不識她一般:“你以為,本王只是為著顏面……”
可話說到一般,卻戛然而止。
她這般認為,又有何錯?過往幾次三番,他都是對她這般說的,為著王府顏面,為著皇族尊嚴,為著權(quán)勢地位……他為了不和離,這些全都說過。
可是明明……不只是因著這些的。
胸口如積壓了一塊巨石,壓得他難以喘息,很難受,可是他參不透。
“為何……”他聲音呢喃。
“什么?”葉綰綰不解。
“為何……一定要和離?”封堯走到窗前,死死盯著屋內(nèi)的女人,明明這般近,卻隔著一整扇窗,她不肯出來,他進不去。
葉綰綰輕怔,只望著眼前的封堯極不對勁:“封堯,你沒必要……”
“為了扶閑嗎?”封堯卻打斷了她,聲音緊繃著,“今夜喝酒,也是和扶閑一起。怎么……葉綰綰,你也想將他灌醉嗎?如你當(dāng)初對我一般?”
葉綰綰臉色蒼白如紙,她不敢相信,封堯竟會這般想她。
“然后呢,葉綰綰,”封堯仍在繼續(xù)道著,本疲憊的雙眸竟添了凌厲,“將他灌醉后,你可會靠在他的懷中,說你會一直陪著他?還是會像當(dāng)初對我一樣也對他下藥?同樣的手段,你要用在別的男人身上……”
“封堯!”葉綰綰怔怔喚著他的名字,滿眼的不可置信,原來……他竟是這般想她的嗎?
封堯雙眸赤紅的望著她,聲音越發(fā)低了:“葉綰綰,你要對別的男人,這樣了嗎?”說到后來,語氣摻雜了茫然。
葉綰綰望著他,許久突然諷笑出聲:“封堯,哪怕喝醉了,喚的也是別的女人名字的人,是你。”
“心中一直有別的女人,舍不下忘不掉的人,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