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綰綰到達養(yǎng)心殿的時候,正值午時。
里面一派寂靜,只有香爐內(nèi)燃著縷縷青煙,映著外面有些陰沉的天色,自有一番幽靜。
太醫(yī)小心翼翼守在門外,弓著身子靜默不。
李公公正焦灼的走來走去,看見葉綰綰便快步走了過來,輕聲道:“葉姑娘,您總算是來了,可勸勸皇上吧,這般硬撐著,恐怕龍體有恙啊。”
葉綰綰不解看了眼四周的太醫(yī),最終咽下了詢問。
高風(fēng)領(lǐng)著她走上前去,越過眾人徑自打開了殿門:“皇上,葉姑娘來了。”
里面沉靜了好一會兒,方才傳來一人聲音喑啞聲:“嗯。”
高風(fēng)敞開殿門,并未進入,只側(cè)身站在門口,讓出了身邊的位子。..
葉綰綰遲疑了一下,總算走了進去。
比起外面的嘈亂,內(nèi)寢空蕩蕩的,闌窗的光照不進來,反而透著些昏暗,于朦朧中,幾縷青煙輕輕游蕩,反顯得暗沉。
封堯正半靠在床榻上,墨發(fā)披散在身后,只穿著件雪白的里衣,臉色蒼白的嚇人。自葉綰綰踏入內(nèi)寢始,他的目光便隨著她移動著,最終移動到自個兒床榻旁。
“太醫(yī)就在外頭,你找我來有什么事?”葉綰綰抿了抿唇,低頭問道,和床榻始終隔了段距離。
封堯垂眸:“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說到此,他看了眼二人間的距離,“我頭疼。”
高風(fēng)便只是些微頭疼罷了,芍藥便催著他回去歇著,一連休息了兩日。
而他這兩日穿得單薄,又接連泡了兩日的冷水,風(fēng)寒染得比高風(fēng)可是嚴(yán)重的多。
葉綰綰頓了下,看了眼他有些朦朧的眼神:“你是感染了風(fēng)寒,怕是受了涼了,我讓御醫(yī)來探看一番吧……”
話沒說完,便被封堯打斷了,他看著她:“你過來。”
葉綰綰怔愣,朝床榻邊走了兩步,卻始終隔著一段距離:“封堯,我不懂醫(yī)術(shù),便是過去也沒用。你也不需要這般生熬著,折磨自己的身子不說,也讓底下的人擔(dān)驚受怕的。”
“芍藥便待高風(fēng)很好。”封堯沉默良久,突然作聲,他垂眸長睫輕顫了下,再沒看她。
葉綰綰不解,繼而反應(yīng)過來他說得何意,心底竟升起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覺:“你不是高風(fēng),我也不是芍藥,我們和他們不同,”她安靜看向一旁,“封堯,我們這一生注定沒法成為一對尋常夫妻。天下離不開你,往后,你不要再……”
封堯突然打斷了她:“若是不讓高風(fēng)去請你,你是不是根本不會前來,甚至連我病了都不知?”他抬頭看著她,許是風(fēng)寒之故,頭有些眩暈,心底生出的不知是委屈還是暗惱。
她說他們這一生都無法成為尋常夫妻,可是她不知……他其實是在小心翼翼的……討好她,只想讓她多分點目光,只想讓她看看他。
葉綰綰目光詫異:“是……”一字吐出半個音,便察覺到封堯神色冷了下來,余下的話僵在唇邊。
她的確不會主動前來。如前世剛到冷院一般,初時她還心存幻想,讓芍藥去打探他的消息,可得到的不是“王爺說他在忙”便是“王爺不在府上”這番回應(yīng)。
可其實她都知道,芍藥心疼她才會扯那些謊,事實就是,封堯不愿見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