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很辛苦，以前顧大夫雖然也教原身醫術，但對原身也沒有太高的要求，原身也是在顧大夫死后承擔起了供養穆淮英的重任，才開始認真學起醫術的。

顧陌現在對自己要求更加的苛刻。

看不到藥材，她就不厭其煩的通過觸摸、聞、嘗的方式來分辨藥材。

看不到穴位，她同樣通過自己的感知來確定穴位的位置，然后下針……

她的努力和進步，顧大夫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紅著眼眶說道：“我兒要不是被眼睛所累，也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大夫。”

原身是先天殘疾，生出來就是瞎子。

顧大夫也想了許多辦法，但都沒有治好原身。

顧陌知道，原身這眼睛，靠醫術是沒法治好的，因為原身先天視網膜脫落。

要是在科技發達的社會，顧陌還能搞個人工視網膜或者高智能眼鏡，但是在這種落后的農耕社會，她本身就行動不便，顧家又沒有那樣的財力，還是不搞那些了。

做個瞎子也沒啥。

“爹，得之東隅失之桑榆，雖然我瞎了，可是我在聽覺、嗅覺、觸感方面比一般人都要強，你不用為我感到惋惜。”

女兒如此懂事，顧大夫就更加盡心盡力的教顧陌了。

最后顧大夫不得不承認，他女兒在醫學方面，的確很有天賦，不過短短兩年，他已經沒有什么能教顧陌的了。

于是他將顧家的傳承醫書拿了出來，念給顧陌聽。

顧陌由此又學到了許多的東西，在醫術這一道上更加精進，現在已經遠超顧大夫了。

后繼有人，女兒又有了一技之長，顧大夫老懷欣慰，每天都很高興。

但是穆淮英就不高興了。

都兩年了，他還是沒能去學堂，顧大夫每天就知道教顧陌醫術，仿佛忘記了要送他去讀書這回事。

眼看自己年紀越來越大，饒是一向沉穩的穆淮英也有些焦躁起來。

顧陌也看出了他的焦躁，這小逼崽子是不會管別人有什么難處的，反正他的要求沒有得到滿足，他就鐵定要搞事情。

果然，這天隔了兩條街的那位老秀才來找顧大夫喝小酒了，談間一個勁兒的在夸穆淮英。

“顧老哥，我可真是羨慕你，有個這么聰明伶俐的孩子養在身邊，將來可是有福了……”

“這孩子是塊讀書的好料子，可不能耽擱了啊，一定要早點送孩子去學堂，將來有了出息，顧老哥你也算是熬出頭了……”

話里話外都在為穆淮英惋惜，讓顧大夫也有種自己耽擱了穆淮英的錯覺，連連應下來。

顧陌拿著盲杖出來送老秀才，老秀才看見她胳膊上掛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衣裳，上面還有針線，愣了愣。

“侄女，這衣裳都爛成這樣了，何不丟了？”

顧陌說道：“家里生計困難，這衣裳補補還能穿的。”

老秀才這才注意到，顧陌和顧大夫身上穿的衣裳，都打滿了補丁。

再想到平日里看見的穆淮英，哪次不是衣著體面？雖然料子也沒有多好，可卻是一個補丁也沒有的。

這附近的人都知道，穆淮英是顧大夫好心在路上撿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