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跪在她的腳踏上,好在他的個子高,直起上身也能擁抱住她。
他順著她的后背安撫她的戰栗,知道她很難過。
這些難過,包含她背負家仇的耗盡精力,也有他們相互折磨的身心俱疲,以及他命不久矣的無能為力。
他喉結滾動,盡可能用輕松的語氣說:“我們那場婚禮,辦了一半,現在辦完后半段好不好?既然新郎可以從商時序,變成沈素欽,那為什么不能從沈素欽變成我呢?”
秦顏晚捶打他的后背,他卻耍起了無賴,一遍遍地說:“嫁給我吧,嫁給我吧……我把戒指帶來了,是eros,它永遠都是你的,重新戴上它,好不好?”
他從口袋里拿出那枚eros,鉆石恒久遠,無論歷經多少年多少事都沒有變化。
“然后我再切一次手指嗎?”秦顏晚還是有不甘愿。
“我身上僅有的兩道疤都是因為你,你知道它們會存在到什么程度嗎?疤痕也許會隨著我的身體,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的新陳代謝而漸漸淡化,十年后二十年后,它們會看不見。”
“但是,等到我死去,我的肉身腐爛,僅剩下白骨,法醫還是能從我的白骨里發現,我的胸口受過貫穿性的傷,我的手指是斷開的。”
顧景曜不管:“那我們就不要完整下葬,我們火化,把我們的骨灰裝在一起,搖一搖,完全融合在一起,用我的骨灰,去填補你缺少的骨頭,這樣好不好?”
“……”秦顏晚干脆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這種瘋話是跟葉赫然學的吧?遇事不決,那就胡攪蠻纏地發癲。
顧景曜抱著她,過了幾秒,說:“你知道的,我的準頭很好,射箭,開槍,我的準頭都很好。”
“所以當年那一箭,我是計算過位置的,我知道射在那個位置,你一定可以被救活。”他終于肯主動對她坦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