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與謝玉一起躲雨的那個山洞里,那軟軟糯糯的小身子窩在她懷里,她真想好好地親一親。
后來在雪山谷底的雪松里,那個孩子的感受更加真切,那個孩子可可憐憐地偎著她的時候,她好似果真將她的孩子抱在懷里。
如今她才十六,竟就不能再做母親了。
她比旁人更覺得難過。
她也想為公子生一個孩子。
她想告訴周王后,她還很年輕,公子也一直在為她調養(yǎng)身子,她總會好起來的,但周王后此時未必會愿聽她的鬼話。
如今的周王后迫切地想要穩(wěn)固國本,也迫切地想要得到北羌的歸順。在她看來,兒女情長荒唐可笑,子嗣才是先務之急。也唯有了子嗣,才能有大公子的千秋大業(yè)。
那婦人仍在說,“扶風的事,孤隱約知道一些。阿婭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的,比你大不了幾歲,來了一趟薊城人就沒了。你說,孤豈會不加倍補償在阿拉珠身上?”
小七怔然失神,不知周王后對她曾經(jīng)的背棄又知曉幾分。若周王后得知她曾誤國欺君,為魏燕之間的盟約隱瞞消息,通風報信,今日必也不會與她說費這一番口舌。
婦人嘆了一聲,“她昨日進宮便哭,這大婚三月,竟未能與遠矚圓房,便算是因了軍務繁忙,那打了勝仗,也回了蘭臺,總該圓房了。聽說遠矚竟當眾抱你回青瓦樓,一日一夜未能出門,且不說耽誤國事,只獨擅其美怙恩恃寵這一項,便已是你的罪了。”
婦人氣急了在軟榻扶手處疾拍了幾下,驚得小七心驚肉跳,這一身與公子一樣的衣袍便越發(fā)使她不自在起來。
“遠矚是君,他既給了你京畿一帶,給了便給了,孤不計較。只是子嗣這一塊,孤卻是一定要好好計較一番的。”
小七低垂著頭,不知該回什么話。
忽聽珠簾外有宮人道,“稟娘娘,大公子送來一個婢子,一個護衛(wèi),說是侍奉嘉福郡主的人,請娘娘務必留下。”
想來定是槿娘與周延年了。
他們從蘭臺隨車跟來,進了宮便一直候在萬福宮外,定是公子不放心她,因而要槿娘與周延年留下貼身侍奉。
周王后冷笑一聲,“倒是想得周到,從前何曾見他為孤送過什么。宮里不缺侍奉的,要他無故獻殷勤。”
宮人便道,“那老奴去把人攆了。”
周王后瞟了一眼小七,“罷了,留一個婢子罷,不然他不會放心。護衛(wèi)就不必了,要什么護衛(wèi),萬福宮里難不成還有什么盜匪流寇?”
宮人忙躬身應是,邁著小碎步退出去了。
小七想,周王后雖不悅,她心里卻是歡喜的。
歡喜不為別的,是因了公子心里的掛念。
不管是桃干,還是槿娘,都是公子的心意。
而有了槿娘陪伴,想必留在燕宮的日子不會那么難過。
見她神色松快了幾分,周王后又敲打道,“孤之所以留你在宮里,是因知你是個有大義又有風骨的人,孤心里是疼你的。不然,似這般迷惑君心的,直接命人拖出去打死便是,抑或發(fā)賣外頭去做個女樂伎子,也無人敢說一句什么,你可明白?”
小七聽得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