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秋意漸濃,天高氣爽中已帶著絲絲涼意。沈灼卻在無盡的燥熱中醒過來,身上還起了一層薄汗。她覺得自己像是被拴在一個巨大的火爐旁,被烘烤著。她閉眼皺起眉,不耐煩地掙了掙......呃,掙不開。
沈灼撩起沉重的眼皮,入眼所見,盡是白花花的一大片。一身的酸痛提醒著她,眼下是何時何日,何地。忽地一個激靈,沈灼徹底清醒了。
“醒了?”頭頂傳來蕭屹低啞磁性的聲音。
清晨的蕭屹與其它時辰的蕭屹大不相同,清晨的他總是懶散松懈的,聲音也稠得調不開。沈灼的心,狠狠地狂跳了兩下,身子不由又有些酥,臉也開始發燙......她忙伸手推了兩下蕭屹。
“現在什么時辰了?”沈灼清了清嗓子道。
蕭屹扭頭看了眼窗外,窗外天色已隱隱露出絲銀白。
“天快亮了,約摸快到辰時。”蕭屹道。
沈灼心里哀嚎連連,卻也不得不掙扎著起身。因為時間不多了,她需趕在辰時進宮拜見帝后,端茶跪拜并謝天恩。
“你想睡就多睡會,遲點沒關系。”蕭屹親昵地親了親她的發頂。
蕭屹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前世沈灼是強撐著一身酸痛,提前進宮去等著拜見正元帝的,當時的她唯恐自己禮數不周,而使蕭屹受到宗人府的斥責。這一世,沈灼不想再管這些,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反正就算按時去了,正元帝也不會多正眼看上兩眼,被宗人府訓就訓吧,就蕭屹日后那些大逆不道,被罵死都不冤。
于是,沈灼頭一歪,又昏睡過去。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屋內不見蕭屹蹤影,只有蘭草焦急地在轉來轉去。
“怎么了?”沈灼話一出口,便嚇了一大跳,怎的自己聲音如此嘶啞難聽?
蘭草忙端過一杯水來,沈灼接過喝了,微涼,甘潤,是蜂蜜水。沈灼滿足地瞇了瞇眼,還是蘭草心疼她。
“王妃,你可算醒了。宮里來人都訓斥王爺快半個時辰了。”蘭草道。
“你快起身,我替你更衣,你趕快跟著王爺進宮謝恩去。”蘭草著急忙慌地把沈灼從床上拉起,邊給她穿衣服,邊絮叨著,“王妃,王爺可知疼人呢。宮里一大早就來人,但王爺不讓我們叫醒你,說讓你多歇歇,還吩咐我準備好蜂蜜水擱著,怕你醒來時口干難受。他自個兒卻在書屋挨了一早上的訓。”
“來,王妃,你動作快點,可別再耽擱了。”
蘭草手腳利索,沈灼在她一頓操持下,片刻后就變成了容光煥發的新媳婦兒,臉色紅潤,泛著桃色,眉梢微挑,有著新婦特有的嫵媚嬌艷,讓人一看,就知昨夜夫妻十分恩愛和睦。
這是沈灼第二次給正元帝敬媳婦茶,只是這一次,正元帝邊上的座位是空置的。郭美儀死后,正元帝沒有再立新后,也沒讓眾望所歸的德妃執掌六宮。正元帝與德妃的關系在真假正元帝事件后,漸生嫌隙,漸行漸遠,連帶蕭承也不再受寵。
沈灼已經很久沒見過蕭承,今日乍一見,差一點沒能認出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