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淑摸了摸陸婉兒沒幾兩肉的手臂,怒聲道:“是不是盧家那婆子不讓你吃飯了?!”
陸婉兒搖頭,期期艾艾半天,才道:“是盧郎喜歡纖弱的女子,他不喜我練武......”
“陸婉兒,你腦子是讓狗吃了嗎?!”孟清蓮氣得直戳陸婉兒腦門。
“他要不喜歡你練武,那之前為什么會巴巴地求娶你?你家世代武將,他是第一天得知嗎?將你娶回家,又開始嫌這嫌那!明明是他狼心狗肺,你居然不是抽他,還去迎合他??!”
“好了,好了,婉兒是識人不清,這不是和離了嘛!誰還沒眼瘸過一兩回!”沈灼忙將陸婉兒從孟清蓮的魔爪里解救下來。
“唉,你們鬧完了沒?若鬧完了,我們坐下來說正事?!睖孛魇|坐在一旁,茶都喝了好幾杯。
陸婉兒聽到溫明蕓幾人的來意,先是震驚,后是羨慕,最后是興奮。那雙黯淡的眸子里,突然迸發出光亮:“嬌嬌,你真能舍得?”
“有何舍不得?與其在痛苦中撕扯,不如退一步海闊天空。天下之大,何愁遇不上更好的?”這一句話,沈灼是說給陸婉兒聽的。至于她自己......情況復雜太多。
于是,鳴山的六魔頭終于又齊聚在一處,或笑或哭或鬧,一直到深夜才散。
第二日,沈灼便應陸婉兒的邀約,帶著蕭鸞與蕭瑋住進了忠義侯府。
沈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陸婉兒是沈灼最好的朋友,而不久前陸亦鴻縱馬提刀闖盧家的事,早已是街知巷聞,所以沈灼要去安慰好友,倒也沒人起疑。
蕭屹能日日往沈府去,但總不能日日去忠義侯府。蕭瑋樂得哈哈拍手笑,加之不用每日去沈淵書房,他就更開心了。
陸婉兒和盧修的和離在京都鬧得滿城風雨,陸亦鴻不想妹妹處于八卦的旋渦,便想送她去南疆暫避。他原以為陸婉兒會不愿意,還精心準備了一大堆說辭,打算先禮后兵。誰知陸婉兒早收拾好了行裝,直接問:“明天還是后天啟程?”
陸婉兒離京之日,沈灼幾人都去給她送行,依依不舍地一直送到城門外。等陸婉兒的車駕走遠后,沈灼幾人才回轉進城門,眾人皆有傷感之意,便相約去了摘星樓要一醉方休。
除了沈灼幾人之外,其實還有其它人為陸婉兒送行。此時,高高的城門樓上,站著幾個高大挺拔的人,個個風姿迵異,卻都十分出色。
“嘁~~~假扮二嫂的人除了身高外,就沒一點像她的?!痹S皓之不屑道,然后他指著陸婉兒遠去的馬車,“二哥,你就真讓二嫂走了?”
蕭屹淡淡瞥了許皓之一眼,沒說話。
“虎頭,你不懂別瞎嚷嚷!”曲墨然見蕭屹臉色越來越沉,氣壓越來越低,忙出聲喝住了許皓之,隨后對蕭屹道,“殿下,你聽我的。對女子不能一味用強,得有耐心,放長線才能釣大魚。”
許皓之被曲墨然一吼,心里極不服氣,梗著脖子嚷道:“什么叫我不懂,我也是娶了媳婦兒的人好不??!”
“女人嘛,拉回屋里多溫存幾番,再大的怒氣也都沒了??梢诉@么這一走,萬一見到旁的人,花了眼、變了心,那二哥一個人可怎么辦?!”
“呵,許將軍你多慮了,太子殿下以后可不會缺女人,再說,嬌嬌不過是多送好友一程罷了?!闭驹谠S皓之身邊的,赫然竟是沈衛!
蕭屹的手,一點點握緊,渾身寒氣更盛。曲墨然眼睜睜看著血色開始在蕭屹眼底蔓延,不由厲聲道:“虎頭,你給我閉嘴!”
然后,他扭頭看著蕭屹:“殿下,你可是想和太子妃和和美美一輩子?”
蕭屹盯著曲墨然看,半晌后,才極遲緩地點了一下頭。
“那你就聽我的!”曲墨然一巴掌拍上蕭屹的肩,直直盯著他,“我不知太子妃為何要走,不過她既然想走,那就先讓她走。”
“‘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隔得遠了,太子妃對你必會心生思念。我看得出,她對你用情很深,只是似有心結未解。”
許皓之突然恍然道:“哦,大哥莫不是在說遠香近臭?”
蕭屹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一絲血紅,右手緩緩撫上左手的小指,一圈又一圈。也許,是該給她一點時間和空間。
蕭屹抬頭看著沈衛,淡聲道:“三個月,不能更長。”
沈衛輕嗤一聲,嘲諷道:“太子殿下,以她們的腳程,去南疆就要一個多月。只三個月,你這是讓嬌嬌去看一眼就回?”
“最近朝中事多,‘樹欲靜,而風不止’。殿下還是先把朝中的事理順,再說其它吧。至于時間,最少半年?!?
沈衛說完,一轉身往城墻下走去,走了幾步,他忽地又轉過身,看著蕭屹笑了笑。
“你放心,鐘少卿我可是給你押在大理寺了,他手上的案子堆積如山,至少一兩年之內分身乏術?!?
說完這句,沈衛背著手,欣欣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