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錢橙會。
最好讓崔悅然社會性死亡。
不然對不起她這一個個輾轉反側的無眠之夜。
每一天仿佛走在懸崖邊上,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身后不止有自己,還有八十多個員工和他們的家庭。
很多人是家里的頂梁柱,這份工作對他們很重要。
所以崔悅然應當把這苦果老老實實地吞下,這是她的報應!
錢橙把主臥的門帶上,這次她沒有反鎖。
一直到深夜十二點,門口都沒有動靜。
錢橙盤腿坐在床上,視線從拼好的青蛙身上移到了紋絲不動的房門上。
她委屈地噘起了嘴巴,把青蛙放在了枕頭旁,心想只要賀明川給個臺階,她就立刻順坡下驢。
只是一直等到她睡著,房門也沒被打開。
凌晨兩點。
書房里,賀明川結束最后一個跟海外的會議,看了眼時間,錢橙應該已經睡了。
從書房出來,看到主臥緊閉的房門,他握著門把手,突然退縮了。
錢橙今天怒氣沖沖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他這樣擅自進去,怕是火上澆油。
腳下一動,他轉身往次臥去了。
中午隨便吃了點飛機餐,周末家政又不來做飯,他沒有吃晚飯,這會兒躺在床上才覺得饑腸轆轆。
賀明川餓得胃疼,輕手輕腳去了廚房。
家里還有些速食,是錢橙買的各種泡面。
賀明川隨手了一個清淡的湯面,看了眼日期噴碼。
壞消息是已經過保質期了。
好消息是剛過不久。
他自嘲地笑了笑,拆開了泡面。
紅包循味而來,打著哈欠伸著脖子顛顛跑過來。
“好孩子!”賀明川倍感窩心,摸摸紅包的頭,感覺這個深夜沒有那么凄涼了。
他破例給紅包分了一點泡面和湯水,一人一狗沉默地吃著。只不過一人吃的晚餐,一狗吃的宵夜。
賀明川餓極了,吃得很快,但動作依然斯文。
他仰頭把泡面的湯喝掉,又把紅包的碗洗干凈,收拾好廚房,這才回了次臥重新躺下。
錢橙早晨是被凍醒的。
被子蓋在腰上,她的腿和肩膀都露在外面。
哆哆嗦嗦地把被子裹緊,旁邊的枕頭被她在睡夢里推得歪斜,一看就知一整晚無人來過。錢橙心里忍不住失落,又覺得賀明川這人心眼忒小。
床墊上好像突然長出了刺,怎么躺都難受。
錢橙抓了抓頭發,又紅了眼眶。
她噘著嘴,把淚意壓下去,起身洗漱,換衣服,拿著外套和背包便離開了。
瞳畫最近沒有新的版號,符遠塵閑下來,在已經發行的游戲上動起了腦筋,做了幾個優化,這兩天在內測,年前圈定一部分玩家公測,如果沒什么問題就正式發更新包了。趕上新年大家有錢有閑的時候,還能再賺一波流量。
次臥的賀明川連日奔波,今天一覺睡到了九點。
錢橙已經走了,主臥的門開著。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來。
落地窗外陽光正好,他順手把錢橙的被子整理好,又把兩個枕頭并排放好。
看到床頭的青蛙時,他輕笑出聲。
他都能想象到錢橙盤著腿坐在床上,一邊罵他一邊拼青蛙的樣子。
把青蛙放在枕邊,他轉身去了衣帽間。
昨天的西裝皺巴巴的,今天穿不出門了。他拿了一套新的西裝,想著自己不知道還要被拒之門外多久,便又多拿了兩套常穿的衣服。
他收著衣服,滿腹愁緒。
過了一夜,賀明川心里已經沒氣了。
他以前聽同事吐槽過,老婆在外面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留,說罵就罵,他還半點不敢還嘴。
他家橙子已經很好了,至少在外面還是很有分寸的。
關起門來打打鬧鬧又算得了什么!
這樣一反思,賀明川覺得自己昨天說得過分了,難怪錢橙生氣。
只是沒等錢橙回家,孫煦堯那邊又來了電話,新能源公司那邊新安排了人談判。
還是重量級的。
強龍難壓地頭蛇,該給的面子得給,賀明川不得不馬不停蹄地趕往機場。
錢橙回到家,敏銳地發現衣帽間里空了一塊。
“你最好一輩子別進回來!”
她緊握拳頭,頓時覺得自己這一天的低落實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