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把脈施針和開藥,片刻之后,見暨柔脈象平穩后,太醫終于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對一旁的齊錚道:“陛下,這位.....娘娘的身子已然無大礙。”
他遲疑片刻,最終還是用了這個稱呼,見陛下沒有異議,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齊錚蹙眉:“那她怎么會昏迷不醒?”
太醫解釋:“這位娘娘身子骨弱,應該是從娘胎里帶來的病癥,平時應該有好好養著,只是如今受到了驚嚇,加上心情郁結,心緒起伏間便昏了過去。”
聞齊錚心里罕見地升起了一抹悔意,他別過臉又問:“她昏睡間喊疼又是怎么一回事?”
太醫嘆了口氣說:“娘娘身子弱,心脈自然比旁人弱,情緒波動大便會牽扯心脈抽痛,因此臣建議這位娘娘應該保持心態平緩,不動怒不傷心,飲食清淡,按時吃藥,便能如常人般生活?!?
齊錚眼底劃過一道異樣,他知曉暨柔身子弱,但沒有想到會弱成這個樣子。
他見過的孩童似乎都比她強健。
沉默片刻,靜謐的殿內彌漫著沉沉氣息,周圍宮人都垂頭不敢說話。
太醫抹了把額頭的汗,強忍著心中的顫意問:“陛下,不知這位娘娘是?是否要微臣記錄脈案?”
宮中的太醫院太醫眾多,各司其職,但不論是誰,經過太醫看診都會有一份詳細的問診記錄,包括嬪妃宮人等。
齊錚:“她姓暨,不是后宮嬪妃,她的脈案你獨獨列出一份,莫給人翻看?!?
聞太醫心中驚懼不已,單獨寫一份,這可是只有陛下才有的待遇。
他作為御前太醫以及太醫院院正,看診的一向是身份尊貴的人,沒有陛下的吩咐,這些脈案都是不對外人透露的。
聽陛下的意思,這位既不是后宮嬪妃,難道是哪位大臣的女兒?或是妻子?
他細細回想朝中有所耳聞的大臣,似乎只有左相暨大人是這個姓氏,而他的女兒已經嫁給了........
太醫心頭一縮,只覺得自己發現了皇家辛秘,頓時后背發涼,感覺這顆項上人頭更難保住了。
果然,下一瞬便聽到陛下暗含警告的語氣,“趙杏春,你該知曉什么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若是讓朕聽到任何風風語,便唯你是問?!?
若是平常齊錚不會費口舌去敲打一位太醫,但看著此刻昏迷不醒的暨柔,腦海中浮現出她蒼白柔弱的樣子。
他想,她是自己的女人,還是因為自己而病發,那便有必要護著她了。
即使這人是自己心腹,也還是得好好敲打一番。
趙杏春便是趙太醫,他連連點點頭保證:“陛下放心,微臣并非口舌之人?!?
“行了下去吧?!饼R錚揮手。
趙太醫正要告退時,突然聽到:“以后隔三日去一趟宋府,理由便是嫻太妃托朕令你去為宋夫人調養身子。”
趙太醫一愣,隨后應聲答應。
嫻太妃作為暨柔的表姑祖母,兩家一直有來往,對暨柔也多有照顧,因此這個理由也不會引人懷疑。
趙太醫走后,表示暨柔沒事了,張德很有眼力見兒地讓其他宮人推出了乾寧殿。
偌大的宮殿如今只剩下兩人,一個安靜地躺在寬大的床上,一個正坐在床沿邊。殿內檀木做梁,大理石鋪墊在地,巨大的夜明珠懸掛在頂,白玉石柱上雕刻著龍鳳呈祥,嬰兒手臂粗的蠟燭緩緩燃燒,香爐里燃著上好的龍涎香,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暨柔整個人陷在柔軟的被子里,對外界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