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謝臨已經來到茶幾前落座,雙手微微用力按在琴弦上,一副頗有架勢的模樣。
不就是撫琴,有何難的?
見狀,暨柔稍稍起身,坐在軟榻上準備洗耳恭聽,小桃則是悄悄出去了,將空間留給二人。
暨柔知曉謝臨出身京城謝家,家底豐厚的世家之一,即便如今他是天子近臣,經常干著殺人的活兒,她也沒有懷疑過謝臨的琴技。
想來即便是不精通,卻也是能入耳的。
然而當第一個琴音彈出,暨柔就忍不住蹙起了蛾眉。
隨著不成調稀稀拉拉的曲調彈出,她眸中更是閃過了不可思議,雙眸微微呆滯。
暨柔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仿佛是在捂住腹中孩子的耳朵,以免對他造成不良影響。
原想開口讓謝臨停下,但看到他臉上的認真的神色,暨柔微動了動唇,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直到謝臨磕磕絆絆將一首不成調的曲子彈完,他眸光微亮地看向暨柔,仿佛在問:他彈得如何?
盡管暨柔脾性再好,似乎也沒法昧著良心說一句好聽。
“此曲.......不知叫什么?”暨柔從腦海里搜尋了一遍,也沒有找到能對上號的曲子,心想或許是她不曾聽過的曲子吧?
聞謝臨一頓,“.......鳳求凰。”
他眼眸微沉,“嫂嫂沒有聽出來嗎?”
鳳求凰?
暨柔神色一僵,朝他歉然一笑。
如此名曲暨柔自然聽過,不僅聽過更是會彈奏,只是這名曲到了謝臨這兒,竟是沒有一段曲調是對的上的。
見狀,謝臨低頭盯著眼前的古琴,眉頭緊皺,果真有如此難聽嗎?
見他如此神情,暨柔忍不住笑出了聲,一雙明月般的眼睛彎彎,宛若一對皎潔的月牙。
謝臨心中的郁氣散了散,不再看這把琴一眼,而是起身坐在身旁,有些不甘心地再次問道:“當真很難聽?”
暨柔啟唇,吐出一句話:“嘔啞嘲哳,猶如拉鋸之聲。”
這評價可謂是不留情面,說明謝臨他彈得屬實難聽。
謝臨面色僵了一瞬,隨后有些無奈:“罷了,嫂嫂想笑便笑吧,能讓嫂嫂開心也是極好的。”
暨柔臉上的笑意還未散去,聞掩唇壓了壓:“不必懊惱,每個人對音律精通的程度都不一樣,你這已經算是好的了。”
謝臨濃眉上揚:“當真?”
暨柔遲疑了一瞬,隨后點頭。
謝臨眸色微閃,身體稍稍前傾,語氣正色道:“那和知遠兄相比呢?”
自然是相差甚遠。
暨柔心中劃過這句話,但她并沒有說出口,而是神色驚疑不定地看著他,面容上帶著不確定,似乎知曉他想說什么,又不愿意知曉,覆在毯子上的雙手微微用力,將繡帕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