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柔獨自坐了半刻鐘,才把混亂復雜的思緒整理好,將翻涌的心緒平復好結(jié)果宮女來報祁燁來了。
看到他那張臉,暨柔又想起了不久前做的那個夢,夢見自己受到的憋屈,手中的藥碗沒忍住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玉碗砸在祁燁腳下,頓時四分五裂,滾燙的褐色藥湯灑在了他華貴的衣袍上,留下一片污漬。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一旁伺候的宮女們面色煞白,心里的恐懼達到了頂端。
祁燁低頭,看了眼腳下碎裂的瓷片和衣擺上的污漬,湯藥滾燙,有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皮膚上傳來的刺痛,而罪魁禍首正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
他神色淡淡:“看來太后的病情并不如宮人所說的那般嚴重,想來是宮人夸大其詞,或者是太后不愿踐諾,故意裝病。”
祁燁徑直走過去,鞋底踩著幾片碎片,發(fā)出清晰的碾碎聲。
“陛下饒命!”他的話令在場的宮女心生惶恐,立馬跪在了地上,顫抖的身子暴露她們內(nèi)心的害怕。
暨柔見他沒有生氣,心中有些失望,又聽到他的這番話頓時從床榻上下來,一雙漂亮的杏眸清凌凌地望著他。
“東西是我砸的,你沖他們發(fā)難做什么?”她板著臉,語氣不滿。
祁燁垂眸,目光一頓,落在她沒有穿鞋的腳上,隨后移開,“主子發(fā)脾氣,伺候的人卻不能讓主子舒心,倒是惹得旁人受難。”
他口中的旁人,自然是指他自己。
暨柔動了動唇,對一旁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的宮女道:“你們先下去。”
宮女們面面相覷了一眼,沒有陛下發(fā)話,她們還是不敢起身。
最后是祁燁身邊的大太監(jiān)李茂才朝她們使眼色,宮女們才敢起身收拾干凈了地上才退下。
暨柔示意冬雪也下去。
冬雪擔憂地看了兩人一眼,不敢說什么,只好下去重新煎藥。
屋內(nèi)一時間只剩下暨柔和祁燁兩人。
祁燁身上穿的還是那件加冕服,暨柔不得不承認,衣袍極為合身,將他的身材和氣勢襯托得淋漓盡致。
暨柔視線落在他那張俊美的臉上,小巧的下巴微抬,語氣十分坦然:“我就是故意的,你有什么不滿沖我來,為難她們做什么?”
“還有我沒有故意裝病,你休想污蔑我,給我亂扣帽子。”
突然染了風寒生了病也是暨柔沒有預料到的,暨柔聽到祁燁剛才的話時心里很不舒服,什么叫她不愿踐諾,故意裝病?
祁燁自然是清楚她的病不可能是裝的,她一向最討厭喝藥,因此每次天氣轉(zhuǎn)涼或是入冬身上總是穿得比旁人厚,就是避免生病喝藥。
“朕哪里惹了你?還是——”祁燁頓了頓,繼續(xù)說:“朕坐這個位子,讓你很失望?”
祁燁從來都對這個位子有欲望,有野心,他明白只有坐上這個位子,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而要得到這個位子必須付出代價,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代價是失去她,眼睜睜看著她成為父皇的皇后,成為自己名義上的嫡母。
那日他看著她一身紅衣站在那個男人身邊,心如刀割。
所以,他提前殺了那個人,他的親生父皇。聞,暨柔垂了垂眸,睫羽輕顫:“那是你自己說的,我從來沒有想過。”
看著他那張愈發(fā)成熟剛毅的面容,暨柔再一次感到了陌生。
她也清晰的明白,祁燁不再是那個曾經(jīng)被人欺負的七皇子了,而是一國之主的君王。
暨柔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她轉(zhuǎn)而說起另一件對自己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