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聽著張堯的問話,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張堯迎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怎么?還沒查清楚?”
宮人駭?shù)么瓜骂^:“從前是知曉的,誰知道太師的人突然在宮中起事,差點就殺到皇上面前。于是禁軍臨時做了安排,現(xiàn)在除了護(hù)衛(wèi)在皇上身邊的少數(shù)人,大家都不知曉皇上到底在哪里。”
“而且,這兩天朝會也停了……奴婢等人已經(jīng)兩日沒瞧見過圣駕。”
中書省的奏折現(xiàn)在由三個副相處置,遇重大的事,會讓人尋來大宗正,幾個人一同商議結(jié)果,若是還無法決斷,就會送給豫王。
豫王在京城逗留的時間不多,但他安排的很是清晰。
眼下最要緊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小皇帝的安危,二是太師和相王這些叛軍,其余的都不要緊,即便耽擱也不會動搖國本。
所以任憑文武官員再不情愿,任憑有人跳出來說不合規(guī)矩,豫王都會將想做的事做完,不會管別人如何思量。
在豫王這樣的安排下,宮里宮外想要做些事的人,都無從下手。
這宮人早早就被安排入宮,張堯?qū)こR膊粫@宮人做事,這樣她才能躲藏到現(xiàn)在都沒有被人懷疑。
而且她還在穎嬪身邊侍奉過,穎嬪過世后,她被孟宮人等人招攬,暗中照顧,躲過了宮中的明爭暗斗。
聶平帶人入宮審訊穎嬪舊人的時候,她也被叫去問話,因為本來就沒做什么事,很快就被放了出來。
但誰也不知曉,她其實是張家的眼線。
可就像她說的那樣,最近皇帝忽然開始查穎嬪當(dāng)年的事,她也曾被內(nèi)侍盤問,雖說當(dāng)年許多人都不在了,有人硬揪著不放,也能發(fā)現(xiàn)些端倪。
張堯半晌沒有說話,宮人道:“不過我用了些銀錢打點,大約知曉有三處宮殿外的禁軍最多,皇上必然在其中一處歇息,如果主子要行動,我就動作再大些,徹底查清楚。”
宮人不敢太大動作是怕被人盯上,眼見要動手了,也就顧不得這些。
張堯的神情緩和了些:“看來這些年我送入宮中的銀錢沒白花。”
“都是奴婢沒用,”宮人道,“讓主子失望了。”
張堯卻道:“你一直都做的很好,不但應(yīng)對穎嬪那樁事,還能留在小皇帝身邊,給我送出不少消息。從前我們靠著相王才能茍延殘喘,尋找機(jī)會,沒想到上天垂憐,恢復(fù)了豫王的身份。”
“如此一來,我們就與從前不同了。”
從前是為張家報仇,只要他活著,那些人一個都別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度日,即便可能報不了仇,他也不會讓他們舒坦。
蕭煜出現(xiàn)之后,局面就得到了扭轉(zhuǎn)。
“做好這件事,”張堯道,“以后我們就不用再戰(zhàn)戰(zhàn)兢兢,或許你還能順利從宮中出來,到時我會給你一筆銀錢,足夠讓你與家里人富貴榮華一輩子。”
“我張家的恩情,你們也算都還清了。”
說到這里,張堯話音一轉(zhuǎn)。
“相反的,這件事做不好,說不得哪一日從前做的那些事,就會被人發(fā)現(xiàn)。要知道皇帝是要長大的,他長大后想要動手查穎嬪的事,可比現(xiàn)在簡單多了。”
宮人應(yīng)聲:“奴婢明白。”
“去吧,”張堯道,“忍了這么久,不用再忍了,拿出從前的本事,將小皇帝找出來。”
宮人道:“主子放心,奴婢立即就去安排。”
等到宮人離開之后,張堯才從大殿里走出,一切進(jìn)展順利。他只要耐心地等到晚上,就能做他想做的事了。
……
福康殿里。
內(nèi)侍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燈擺放在皇帝的御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