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總是有不滿意的理由,眼里慢慢都是嫌棄。你知道你多久沒回家睡了嗎?多少年了,多少個晚上了……你不在,我就對著收音機,不停地練習(xí)發(fā)音,不停地學(xué)那些漂亮的詞語。我逼我自個改,拼命改,改得我自個都忘了我以前說的是什么話。”
“可事實卻是,不管我學(xué)得多好,偷偷學(xué)得多刻苦,你總有理由來嫌棄我。我沒把家管好,沒教好兒子,沒做一個雍容又尊貴的廠長夫人。總之我有一萬個缺點!其實我錯了,我再努力也改變不了我人老珠黃的事實,我再拼命你也不會當(dāng)我是一回事。”
“你很會說話,特別會說話。我對你有辦法,你對我更有辦法。每次我一鬧,你總能三兩語就將我哄好。你外頭的女人多如牛毛,你哄我說是逢場作戲。后來你在外頭養(yǎng)女人,你就哄我說是別人送的,找機會送出去就行。你一養(yǎng)就好幾年,你卻哄我說之前的已經(jīng)送出去,現(xiàn)在這個是后來別人送的。我也就信了。”
“我讓你攆走她,你每次都說快了快了,得找合適的機會,可惜總是沒有機會。我等啊等,一等再等,總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你。只要我是你的太太,其他女人來了去,去了來,她們都只是你生命中的匆匆過客。等你老了,玩累了,你就會回來。”
說到這里,倪殷紅再度呵呵,呵呵笑了,滿臉的淚痕。
“我裝傻,我努力裝,可是到了最后……原來我是真的傻!陳水柱,是!不錯!你確實能力很好,能當(dāng)上氮肥廠的廠長,去到哪兒人人都喊你一聲‘廠長’。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我當(dāng)年什么都緊著你,為了你的前程,連唯一的嫁妝都給賣了……”
“為了給你生一個兒子,我天天喝藥,天天找大夫看病,再苦再難聞的藥,再怎么惡心的配方,我都愿意去嘗試,就是為了能給你陳家傳宗接代,給你生一個兒子。兒子出生后,你除了甩錢,你還做了些什么?沒有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兒子長大,他是怎么長大的?”
“現(xiàn)在好了,你風(fēng)光夠了,你要倒了,你一回家說不行,頂不住了,我連身邊最后剩下的幾千塊錢都掏給你。可你呢?拿著錢去哄其他女人,讓她給你生孩子。陳水柱,你的良心究竟在哪兒?被狼叼了?被狗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