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錢廬喊出一萬兩銀子的高價,難題又回到了張賢的身上。
他跟還是不跟?
跟的話虧本是肯定的,但是心情舒暢。
不跟雖然能省錢,但是會丟掉顏面。
“張兄,”李濟又開始勸張賢:“別跟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再說了又不是只有這一個官職,咱們把這個機會讓給錢兄,后面再發力也不遲。”
李濟的勸導直接起了反作用,張賢咬著牙說道:“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我必須跟!”
“我出一萬一千兩!”
“一萬二!”錢廬毫不猶豫地跟價。
“我一萬三!”
“我一萬四!”
隨著二人矛盾的加劇,競拍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價格越高,宋權越高興,因為只有這樣朝廷的虧空才會越來越小。
“我出兩萬兩!”錢廬咬著牙拍著腿說道。
眾人同時看向他的對手張賢。
現在已經不是錢的事了,是面子和話語權的問題。
贏下這場競拍的人不但可以得到六品官職,還能獲得相應的地位和影響力。
而輸掉的一方則會顏面掃地,成為其他鹽商茶余飯后的笑柄。
面對榮譽的較量,張賢也不甘示弱再次出價。
這次他沒有像之前一千一千的往上加,而是直接加了五千。
“我出兩萬五千兩。”
他的一句話直接引爆了整艘游船。
在場的鹽商,官員,錦衣衛,廠衛全都表情失控了。
李濟第一時間恭維:“張兄不愧是兩淮鹽商的魁首,李某佩服。”
錢廬嘴角抽搐了一下,意識到李濟可能是宋權找的托。
不過事已至此已經沒了退路。
糾結片刻后,錢廬淡淡說道:“我出三萬兩。”
“我三萬五。”
“我四萬!”
他們每出一次價,在場的人就大聲驚呼一次。
當錢廬喊出五萬時,現場再次陷入短暫的安靜,隨后爆發出熱烈的爭吵聲。
所有人都不再討論捐官的問題,而是討論錢廬和張賢到底誰比較有錢。
“要我說還是錢員外有錢,蘇州錢氏本就是大族,再加上他鹽商總商的身份,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啊!”
“我覺得張員外有錢,人家可是兩淮第一鹽商!”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張賢和錢廬已經將競拍價提高到了六萬。
二人表面上雖然還在堅持,但心里早就敲起了退堂鼓。
花六萬兩銀子買官,簡直是瘋了。
可現場好幾百號人盯著,他們想讓步也沒法讓。
不蒸饅頭爭口氣,只能繼續加價。
看著無比熱鬧的現場,宋權知道不能再讓他們繼續抬價了。
一是傷和氣,二是無法將利益最大化。
他重重咳嗽一聲對所有人說道:“競拍已經持續了很久,想必諸位都累了。休息一會,稍后繼續。”
他走出船艙來到船首位置吹了一會風,然后命人將張賢和錢廬一齊喊了過來。
“宋大人!”二人一左一右站定后朝宋權施禮。
“兩位平日里是不是有矛盾啊?”宋權問。
“沒矛盾。”張賢回答。
“既然沒矛盾,為何在拍賣時互相針對?”
“沒有針對,就是想花錢拍下官職,幫朝廷補虧空。”錢廬回答。
“既然都說沒矛盾,那本官可就繼續了啊?到時候必然有一個人會下不來臺。”宋權笑著威脅。
張賢和錢廬雖然沒說話,但臉上同時露出了難看的表情。
“你看,本官沒有猜錯吧?”宋權哈哈一笑:“矛盾歸矛盾,但是要分事。在競拍這件事上沒必要掐架,不但有傷和氣,還讓雙方同時下不來臺。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