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仿佛一腳已經踏在了懸崖邊上，只要稍稍再動一下，就會粉身碎骨。

“收了錢？照著說？”葉聞銘干澀地說著，雙眼中滿是憤怒，“你不是醫生嗎？你不是要救死扶傷的嗎？但是你那是在害人！害一個無辜的人入獄啊！”

那人被葉聞銘的憤怒給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我……我上庭也只是說了孔梓茵懷孕流產而已，可沒說別的啊！葉先生，當初上庭指證說孔梓茵是被那女人推下樓梯的人，不是你嗎？”

他這話，就像是一記巴掌，打得葉聞銘頓時說不出話來。

當初……出庭指證說看到芊蕓把孔梓茵推下樓梯的人，正是他啊！

他的證詞，才是最關鍵的！也正是因為有了他的證詞，所以最后，法官才判定了芊蕓有罪！

葉聞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被凍結著。

“如果孔梓茵當時沒有懷孕的話，那么自然也沒所謂的流產，葉聞銘，當初你的證詞上，說的是你看到有血染紅了孔梓茵的裙擺，那些血是從哪兒來的，不是很可疑嗎？”凌依然開口道。

葉聞銘的唇顫了顫，閉上了雙眼，腦海中開始閃現著當初的那一幕幕。

“孔梓茵做了這樣完全的準備，然后摔下了樓梯，口口聲聲說是卓姐推她下樓梯的，可是別人什么時候推她下樓，可不是可以預料的，而孔梓茵居然可以料得那么準，還事先準備好了血漿，這是未卜先知嗎？”

“葉聞銘，那時候，你真的是看到卓姐推了她嗎？還是只是孔梓茵說是卓姐推的，所以你就理所當然的覺得，就是卓姐做的呢？”

“當初，但凡你有一絲疑惑，好好的去查一下，就能知道真相！可是你呢，正迫不及待的想要報復卓姐，于是孔梓茵遞出了刀子，而你就順勢捅在了卓姐的身上，即使當時，你心中有些疑惑，只怕也會視而不見吧！”

凌依然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凌遲著葉聞銘，讓他痛不欲生。

原來，他欠芊蕓的，他做錯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多！

“夠了，別再說下去了！”葉聞銘喃喃著道。

“夠嗎？根本不夠！”凌依然繼續道，“葉聞銘，你知道嗎？你毀了卓姐所有的愛情，毀了她大好的人生！你知道坐牢是什么樣的滋味嗎？你知道她在牢里遭遇過什么嗎？你根本就沒有承受過卓姐的那些痛，你憑什么說夠了？！”

葉聞銘猛地睜開眼睛，喘著粗氣，他的唇顫了顫，張著嘴，似想要問什么，但是最終，卻是什么都沒有問，而是木然的轉過身，離開了這間會面室。

一步一步……他往外走著，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艱難。

就好像所有的力氣，都在從身體中抽離似的，而一陣又一陣的疼痛，在席卷著他，蔓延全身。

是啊，凌依然說得沒錯，孔梓茵是遞刀的人，而他，才是真正捅刀子的人！

如果當年，他沒有出庭作證的話，那么芊蕓未必會入獄。

可是他呢……明明看到的只是結果，只是看到孔梓茵摔下樓梯的那瞬間，根本就不曾看到芊蕓“推”的動作，但是在法庭上，他卻說是芊蕓推孔梓茵下樓的！

是他，親手把他最愛的人，送進了監獄！

葉聞銘突然踉蹌了一下，整個人跪摔在了地上，他掄起了拳頭，用力的捶著自己的心口處。

好痛！心臟是那么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