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安檀的面容,不失遺憾的說:“檀兒啊,爸爸對不起你,這本來是我這個一家之主應(yīng)該做的事,現(xiàn)在卻把責任全都壓在你身上了……”
安檀從來不覺得照顧家人是他一個人的事,連忙想要說些讓他放心的話,奈何哭得太久,嗓子啞得厲害,一開口就是哽咽。
容宴西默不作聲在旁邊等了許久,幾乎沒怎么打擾過他們父女二人交談,這時立刻表了態(tài)。
“安叔叔,我說過的話永遠算數(sh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會幫安檀照顧好家里人的,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安檀抹淚緩過來些許,忙說:“爸,您說的這是什么話?照顧媽和妹妹怎么就成您一個人的責任了,論起來我是家中長女,本來就該幫您撐起這個家,況且您為這個家付出的已經(jīng)夠多了……爸,您要相信我,我可以的。”
她匆匆擦干了面上的淚水,只是眼角還紅得厲害,是方才伏在父親肩頭,哭得形象全無時揉出來的。
安建民輕撫著安檀的面龐,安慰道:“爸爸怎么會不相信你?爸爸只是不放心你,怕等我不在人世了,你這個誰都想照顧好的性格,會讓自己過得太辛苦。”
話音落下,身后的灌木叢后面?zhèn)鞒雠距宦曒p響。
聽起來像是有人踩碎了林子里的枯枝。
安建民連忙回過頭去,剛好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的安馨對上目光。
安馨的聲音有些木愣愣的,失魂落魄一般:“爸,姐,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啊……”
他面色一白,想解釋一下方才的話,卻又清楚的明白這根本是于事無補,只好顫聲問:“馨兒?你都……聽到了?”
安檀和容宴西亦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安馨,見她一副不愿接受現(xiàn)實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了。
安馨放下因為過于驚訝而捂在嘴上的手,焦急的走過來問:“姐,你告訴我,爸爸剛剛說的不是真得對不對?什么叫以后不在人世了,他才剛退休,現(xiàn)在交代后事也太早了!”
安檀明白妹妹的心情,也能跟她感同身受,但正因為如此,只能握住她發(fā)顫的手說:“你別怕,先聽爸爸慢慢講好不好?”
“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安馨從小跟她一起長大,單聽她的話音就已經(jīng)意識到眼下的情況了。
容宴西就站在安檀身邊,但她沒有貿(mào)然介入,更沒有越俎代庖的插話。
這是她們姐妹倆的事,他沒有資格替安檀多說什么。
安檀心疼妹妹,嘴唇不住的翕動著,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把噩耗告訴她:“我……”
末了是安建民深呼吸一口,對安馨坦白道:“好了,別問你姐姐了,她心里也難受著呢,我剛剛確實是在交代后事,在你出院之前,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就去做了個檢查,結(jié)果是肺癌晚期。”
事情并不復雜,說出口的時候卻像是有著千鈞重,壓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都沉甸甸的,連氣都快喘不動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