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這么多年醫生,她的潔癖早已經成了習慣。
安檀沒想到容宴西還記得這細枝末節的小事,無奈的笑了笑:“你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來支援的,不是來享受的,衛生院就這個條件,用不著講究。”
容宴西這才貼著床沿坐了下去。
安檀當他是客人,拎起空了的暖壺往外走去:“我去燒點熱水。”
宿舍外面有個用水泥砌的洗手池,上面安著一個和井水相連的水龍頭,擰開后需要拎著壺接上好一會兒才能接滿。
容宴西以為安檀要拿去別的地方再燒水,她卻只是回屋取出個熱得快放了進去。
這樣的燒水工具在城里已經被淘汰了很多年。
安檀見容宴西神情復雜,淡淡的說:“世界這么大,很多人都在以你不了解的方式生活,只是一個燒水工具而已,能燒水不就行了么?”
容宴西點了下頭,有點擔心的問:“電器接觸到水還安全么?”
“有人盯著的話就挺安全的,這東西燒水很快。”安檀等水燒開了,立刻拔下電源,從屋里僅剩的幾個紙杯中取出一個,倒了大半杯水遞給他說,“這邊沒有茶葉,先湊合著喝白水吧。”
容宴西連忙表示:“白水就挺好。”
他見紙杯里的水還很燙,提著邊緣吹了吹。
安檀趁機提醒道:“這邊的村民喝的就是井水,所以水即便是燒開了,也還是會有很濃的鹽堿味,你要是實在喝不慣的話,就等回城后再買礦泉水喝吧。”
這是在委婉的勸他盡快回去了。
容宴西等水溫被吹冷到能入口的地步,直接就端著紙杯一飲而盡,然后望著安檀的眼睛鄭重道:“不需要什么礦泉水,你能喝得慣的水,我當然也喝得慣。”
他竭力不想表現出異樣,但微蹙的眉心還是暴露了這時的真實感受。
安檀很給面子的佯裝沒發現,換了個話題問:“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的?”
憑容宴西的能力,想查清她的去向并不難,可以說就是一句話的事,但他既說是偶然,就說明很可能是真的。
容宴西忍下鹽堿味帶來的澀意,娓娓道來了這期間的曲折。
“你離開之后,我去找了一下你們院長。”
“院長告訴你的?”
“你們院長也只知道省里要從各個醫院抽調人手去偏遠地區醫療支援,具體你被分配去了哪個鎮哪個村,他也不清楚。”
安檀點了點頭。
她是存著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的想法來的,所以當拿到分配安排的時候,她也沒跟其他人說,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就過來了。
“那你最后怎么知道我在這個村子里?你又去問了省里的醫療隊?”
“沒。”容宴西說:“都挺忙的,我也沒去麻煩人家,你們院長說大概就是這一片,
我就挨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