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夢里的場景又閃過腦海。
安檀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也過來了?”
“你又躲我,”容宴西說:“你躲我沒事,但是不能不吃早飯。”
安檀遲疑了一下,接過牛皮紙袋:“謝謝?!?
容宴西微微勾了勾唇:“買花呢?”
“嗯,買點花和水果,探病總不能空手去。”
容宴西的神色好看了一點:“說的對,不太熟的人,還是得注意一下這些的?!?
安檀知道他話里有話。
當時她在首都里住院那會兒,果籃倒是不少,但都是巴結他的人送的,容宴西可沒買。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親疏有別。
安檀也沒想跟他爭這個,輕聲說道:“我一個人去看沈思危就可以了,你還是回去忙工作吧,昨天一天沒去公司,今天再不去的話不太好。”
她說完就去醫院門口的花店挑起花來,是要帶去探病用。
容宴西停好車,跟到她身邊搶先買下一束百合付了錢,然后才振振有詞道:“不管怎么說,人都是因為跟我打球受的傷,我于情于理都該和你一起去看看他,這花就算我的吧?!?
安檀一眼看穿容宴西的心思,慢悠悠的問了句:“你說的有道理,所以你這趟來是打算給他道歉?”
容宴西至今不肯承認自己是有意撞倒的沈思危,道歉的話更是沒說過。
“我又沒做錯什么,正常比賽受傷而已,我道什么歉?”
安檀看他沉默不語,正色道:“那你就別去了,浪費你時間?!?
她另外又仔細挑了一束滿天星,擺明了是要同容宴西區分開來。
容宴西抱著百合說:“我花都買了,不去才是浪費。”
兩人正就到底要不要一起去病房里探望沈思危爭論不休時,一道熟悉的身影孤孤單單的從門診部走出來,雙方毫無心理準備的碰上了面。
林棠一手攥緊了單肩包的帶子,一手下意識的收到身后去了,看起來頗有幾分局促。
“宴西哥哥,安姐姐,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們,真是太巧了?!彼袷鞘裁床挥淇於紱]發生過一樣,笑著同他們打了招呼。
安檀已經親眼瞧見過她目光中的怨毒,無法也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看待她,只意味深長的回了句:“好巧,林小姐?!?
林棠分明是被她看破了本來面目的,這時也還是跟沒事人似的,親親熱熱的問她:“安姐姐,你怎么和容宴西哥哥一起來醫院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探病而已?!卑蔡春喴赓W,一個字也不想多和她說。
容宴西看到林棠,神色也嚴肅起來:“你來醫院做什么?是林總生病了?”
林棠在他面前總是笑盈盈的:“不是,我爸好好得呢,我跟你們一樣,是來探望生病的同學的?!?
她收在身后的那只手越藏越深,像是在故意掩藏什么。
如果不是安檀曾經在婦產科工作過,性子又敏銳,還真未必能從那露出來的一角上猜出檢查單的全貌。
這單子上的字她看不清楚,但單子的右下角被輕輕折了一個角。
這是她原來的習慣,后來林喬也學會了——
被折角的檢查單,基本都是很棘手的情況,需要重點留意。
等病人拿著檢查單回來復診的時候,醫生看到自己做的記號,心里多少會有點底,對這個病人格外關注。
安檀只看一眼,心底就有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