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yuǎn)處的茶樓,都云澗捏著茶杯看著遠(yuǎn)處的人,看了一會兒,燕明修就過去將窗戶關(guān)上了:“外面冷,你別這么吹風(fēng)。”
他自己灌了一口冷風(fēng),覺得喉嚨癢的難受,卻不想在都云澗面前露出這么一面,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都云澗沒察覺他的異樣,只看著人頭攢動的菜市口道:“你說這些死的人,到底是誰的替罪羊?”
神秘人殺了那么多書生,正好趕上十里坡的采石場暴動,便找了這些犯人做替罪羊。
府城衙門查不到真兇,恐怕會生亂子,便也把這些人抓了回來當(dāng)了真兇的替罪羊。
看起來是一回事,其實是兩回事。
都云澗嗤笑:“你三哥這個人,還是和從前一樣虛偽。”
燕明修道:“這種事做一次后患無窮,他最好祈求那些真兇不要再殺人。”
都云澗看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的這個動作到是和陶真做起來一樣。
都云澗說:“我猜一猜,無論是燕北王還是府城衙門都沒說過這些人就是殺害書生們真兇,他們只說十里坡采石場暴動的逃犯被抓到了,是外面的人想當(dāng)然這么認(rèn)為的,以后就算真兇殺出來了,也怪罪不到他們頭上。”
燕明修笑了笑:“云澗還是和以前一樣聰明。”
都云澗卻沒笑,他眼神很冷道:“果然,不管過去了多久,你們姓燕的還是一樣的德行。”
燕明修沒說話,他覺得胸口堵著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半晌他才說:“當(dāng)年的事,你還在怪我?”
都云澗很痛快的承認(rèn)了:“沒錯,我就是在怪你。”
燕明修看著他:“無論我做什么都不能彌補了是嗎?”
“是!”
他們兩個像是兩只忽然支棱起尖刺的刺猬,誰也不肯服輸,非要扎的對方鮮血淋漓不可。
良久,燕明修道:“不原諒就不原諒,反正我快要死了,我死了你也怪不著我什么。”
都云澗皺眉看著他,半晌,才咬牙道:“想死隨便你,別以為我會在意。”
燕明修:“我知道你不在意,不過死之前還能看見你,我已經(jīng)知足了,至于其他的,就這樣吧,我也不能改變什么。”
都云澗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他走后,燕明修那口強(qiáng)撐著的氣終于松了下來,他蹲下來,咳嗽了好半晌。
秦巖聽到動靜從外面進(jìn)來,給他倒了一杯水,拍著背。
“主子,送您回去吧,要不讓裴二公子過來看看。”秦巖說。
燕明修擺擺手:“你去看著點云澗,別叫人欺負(fù)了他。”
秦巖知道拗不過,只好走了。
都云澗去花樓要了個房間喝酒,他就圖個清凈,反正燕明修有錢,他可以隨便花。
秦巖找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有點醉了,走路都在打飄,看到秦巖也沒說什么,繼續(xù)喝酒。
秦巖就在一邊安靜的站著,等著他喝夠了,兩個人才往回走,剛到門口,一個老仆便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不好了,公子暈倒了。”
裴湛和陶真才吃過飯,秦巖就找上了門。
自從找回都云澗之后,燕明修的病看著就跟好了似的,以至于眾人都忘了他其實是個脆皮。
他最近確實很少生病,這次可能是在回來的路上吹了風(fēng),染了風(fēng)寒,這次的病來勢洶洶,他渾身高熱,一向蒼白的臉都染了紅,人也昏迷不醒,連藥都喝不下去。
裴湛皺著眉,覺得情況不太好,一通忙活,燕明修的燒還是退不下來。
裴湛說要觀察,幾個時辰后還要喂藥,他今天就住在燕明修這里。
他要留著,陶真回去也是一個人,也留了下來。
都云澗一直坐在外面的小石桌旁邊,看著漫天的繁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連他最喜歡貓走過來想要親近他,都被他一把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