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他好不容易撿回性命,眼前卻一片黑暗,再也不能看見她,再也不能兌現(xiàn)他所許下的承諾了。
杭清從懷中拿出一塊絹帕,玉佩被他仔細(xì)的包裹了兩層,光澤瑩潤,世所罕見,一道裂痕覆蓋其上,也絲毫不影響它的美感。
他心疼的拂過玉佩上的裂痕,“當(dāng)年一劍穿胸,玉佩也在我懷里裂開了,我怕你生氣,也怕你失望,所托非人。”
宋雅筠看不到他的臉,卻能聽出他嗓音中的悔恨和遺憾,“所以,當(dāng)年你不是沒有努力過,而是陰差陽錯……你后來就完全沒想過試著找一找我嗎?哪怕當(dāng)面告訴我當(dāng)年的情況。”
“想過,也試著找過,軍中好友拿著玉佩去幫我詢問,才入城東大街,便看到一家府邸將引誘貴女的兄弟打死,他同我一樣寒門出身,比我幸運的活了下來,原以為去提親能夠迎娶心愛的女子,可那家侯爵知他清貧又毫無家底根基,打死了他,連帶殺了他的家人,隨后抹平此事。
好友將玉佩帶回來,讓我藏著,一輩子都別拿出來示人,以免跟那位兄弟一樣,橫遭慘禍。”
杭清說起來,滿嘴苦澀,“那時我根本想不到你出身高貴的國公府,我一人倒也罷了,可我不能拿我娘的性命一起去賭,后來聽說那位侯爵家的貴女嫁了人,門當(dāng)戶對,我以為你會跟那位貴女一樣,不會這么傻地等著一個寒門子弟找上門。”
宋雅筠聽后,心底的悲涼久久散不去,“我在國公府,你在城外的莊子上,我等了你六年,你也同我一起,耽擱了六年。”
她該說造物弄人,還是她與杭清的結(jié)識,本就是一場錯?
若當(dāng)年杭清取得戰(zhàn)功,以她的身份,家中會同意她下嫁給一個青年將校嗎?
也未必啊。
可她只是放不下,當(dāng)年的一場劫后余生,將杭清深深的刻在了她心里。
杭清許久未聽到宋雅筠出聲,焦灼的趴在窗口,“雅筠,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又惹你傷心了,我……”
“沒事,你且站在外面,等一等我。”宋雅筠低聲說道。
“好。”杭清守在窗口,默默等候。
宋雅筠去擺放衣裙的隔間里,翻出了最后一層的小箱子,箱子看起來便價值千金,還用秘法保護(hù),放在里面的東西,多少年都不會褪色。
她取出這套衣裙披風(fēng),坐在鏡子前,給自己梳了個頭,鏡子里的女子容顏已經(jīng)大改,變得成熟清冷,可她眼神里的聰慧靈動,一如六年前那般。
她插上了當(dāng)年戴過的寶石珠釵,走到窗前,打開了她與杭清之間的阻礙。
杭清抬頭,猝不及防的見到她,一瞬間錯愕,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他眼前的宋雅筠,嬌俏可愛,長發(fā)沒有挽成髻,只是隨意的系了起來,還有兩支小辮子垂在肩頭,粉面含嗔,通紅的眼睛里含著女孩獨有的嬌羞,令人心動不已。
杭清霎時臉紅,“你……”
“這是六年前我穿的衣裙,當(dāng)年被救回來之后我就一直收著,雖然有些舊了,可這就是當(dāng)年你救我的樣子。”宋雅筠說著,走到窗前,仰頭靠近他,“你當(dāng)年可有想象過,我長什么模樣?”
當(dāng)年他恪守君子之禮,沒有回頭看她一眼,現(xiàn)在她便想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