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走到這一步,賭上所有,已無退路,宋雅瀅若是堅持想要什么自由,尋什么心愛之人,也要有全盤皆輸的準備。
宋雅瀅其實有被嚇退的,可宋家人天生情種,又有一顆見識廣袤天地的野心,哪里是這么容易退卻的?
她只是暫時壓下了。
而杭清這邊,他見過了蕭驚寒,得知宋雅筠情況不好,心情是愈發的沉重了。
蕭驚寒也沒多跟他說什么,只是叮囑,“明日便是期限,無論你作何決定,都是要到宋家,去說個清楚明白的,不能退縮。”
杭清深知,“我已經愧對雅筠了,若是戰家家主之位放手,落到了戰雪楓手里,王爺以為,對朝局可有改變?”
蕭驚寒墨眸幽深,嗓音凌厲了起來,“有,戰雪楓乃戰高雄一手培養,可上戰場,可御戰家,野心也很分明,你若放手,家主之位落到她手里,勢必會打破如今平衡的局面,她近來頻繁與長安的世家聯絡,實是早有準備,她手里還捏著慕謙的下落;
可你若是不放手家主之位,本王猜測,她會盡全力輔佐你,起碼在戰高雄去世之前,戰家都是在你手中的。”
這一點于國于民,都更有益處。
相比戰雪楓,杭清是他一手培養,也會更效忠于豫。
杭清陷入兩難,哭笑,“自古忠義兩難全,如今雅筠更是我心頭的愧疚,我不能辜負她,除非,給雪楓開出更有利的條件,讓她完全效忠于朝廷,平衡住如今的局面。”
“讓她聯姻?”蕭驚寒眉心緊擰。
——
宋國公府。
與前兩日同樣的時間,場景,同樣的人。
蕭驚寒跟杭清戰雪楓一起過來,坐在宋老國公身邊,宋嶼則和宋錦承宋雅筠姐妹,坐在另外一邊。
慕晚吟的位置就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她既是宋雅筠的姐妹,又是侯爵之位,按理應同杭清座位在一處。
但蕭驚寒看了宋老國公一眼,宋老國公抬手,“為慕侯設座,在王爺旁邊。”
下人立刻搬了太師椅過來,許是宋家都對戰雪楓很是討厭,故意擠著她站起身,把位置往后挪了些。
慕晚吟覺得老國公有點頑皮了。
不過她走過去,戰雪楓頷首見禮,也沒說什么,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完全不把這小插曲當個事。
這挺讓慕晚吟佩服的。
這可不僅僅是不拘小節,而是隱世大族格局氣度的體現。
戰雪楓察覺到慕晚吟在看她,眼神中暗暗有欣賞之色,她也不著痕跡的打量過慕晚吟。
她的容貌,見一次,都會驚艷一次。
哪怕戰家收集的情報書信之中,早有寫過,這女子有驚世之貌,可當面一見,她含情脈脈的眼眸微眨,嬌媚俏麗有如精靈,亦是令她驚嘆。
怪不得能讓蕭驚寒傾心至此。
她若是男人,也愿意為了她沖冠一怒,付出所有。
眾人都落座了,宋老國公也不廢話,直接問,杭清的決定究竟是什么。
若是他想要退婚,他與宋雅筠就當著眾人的面,交出各自的定情信物,他們兩家把庚帖退還,禮單清點,此事也就作罷了。
他會安排宋雅筠另嫁。
杭清從懷中拿出宋雅筠給他的玉佩,上好的暖玉,被他揣在懷里多年,已有些分裂的痕跡,還被磨的發光,早已不復當初姿態。
宋雅筠看他拿出玉佩,心狠狠地顫抖,眼淚已經積蓄在了眼尾。
果然,男人的心里,不會只裝著她一個女人。
宋雅筠閉眼垂淚,鎖住了內心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