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一念不肯回家,也不肯去她那兒,非要去喝酒,月歌沒辦法,只能帶著她去了酒吧。
她們倆已經很多年沒去過酒吧了,她是忙,顧一念則一心想為顧景遇變成一個乖順溫婉的女孩兒,別說酒吧,就連以前喜歡的短褲,無袖背心也不再穿。
她一點點看著顧一念從以前的小太妹,變成如今張口就能將微觀粒子學說得頭頭是道的學霸,這其中付出了多少,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如今顧景遇結婚,多年支撐她的信念一朝破滅,這種打擊怎么可能是三兩語就能撫平。
這種時候任何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月歌沒有勸她,任由著她發泄,她喝多少,她就陪多少。
顧一念斷斷續續說著這些年,她跟顧景遇的事情,月歌聽著,想著,年少那些時光真的美好,可是時間怎么就過得這么快,改變了世界,改變了我們。
“月歌,我疼啊,”顧一念戳著心口,眼睛已經腫得讓人認不出,“這里,好疼……”
月歌拉過她的手,怕她弄傷自己,心里無聲的嘆息,她突然想起三年前她的離開,那時候被留下的那個人,心里是什么樣一種滋味,這么多年,他一直不敢去深想,因為每想一次,都是錐心刺骨的疼。
怎么能不疼呢,親手傷害自己喜歡的人,沒有什么比這更痛苦了吧。
“女士?你手機響了。”
酒保的聲音拉回來月歌的思緒,她一看,響的不是他的手機,而是顧一念的,來電顯示是“小叔”——顧景遇。
月歌擰起眉,看向顧一念,后者就像沒看見一眼,繼續倒酒喝酒。
但是月歌分明看見,她瞥見那個號碼時候,一秒鐘的僵硬。
那個電話,由始至終顧一念都沒接,不接也不掛斷,就讓它那么響著,好像這樣,就可以延緩疼痛,至少電話響著,證明那個人還有一點在意她,哪怕卑微。
顧景遇的電話,只打了兩次,之后就再也沒有打過來。
顧一念在那之后,徹底肆無忌憚起來,她喝完跑去舞池跳舞,嘴角始終掛著笑,看上去瀟灑自如,但瀟不瀟灑只有她自己明白,現在瘋狂,冷靜下來之后,那種痛苦只能自己體味。
月歌就坐在吧臺前看著她,慢慢端著酒飲啜,喬聿北的電話打來了幾次,月歌直接掛斷關機了,并不是所有女人受傷的時候都需要來自別人的關懷或同情,她跟顧一念就是那種越是受傷,越是喜歡躲起來自己舔舐傷口的。
她們在酒吧呆到很晚,顧一念徹底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頭都抬不起來。
月歌比她的酒量稍微好上一點,不過這會兒喝得也不少,只能勉強維持清醒,她拿著手機開了機打算叫車,包里顧一念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她拿出來一看,是顧一念的堂姐顧嵐,月歌微微醒了一下酒,才摁接聽,“顧一念,你死哪兒去了,畢業證都沒領,膽兒肥了是不是?三叔三嬸都要被你氣死了!你現在在哪兒?趕緊給我滾回來!”
顧家女性一向風風火火,顧嵐在月歌心中更是女中豪杰,戴著軍銜的軍醫,能不豪杰嗎,哪怕結了婚,也是不改這身凌厲的作風。
“顧嵐姐,是我,月歌啊。”
那邊一頓,剛剛的霸氣猛地一收,換上一副和藹的語氣,“月歌啊,怎么是你,那死丫頭跟你在一塊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