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都沒有問我那天發生了什么,是不想回憶,抑或是根本不在意。”
傅景安白著臉,腦子暈眩起來。
倫敦那晚是什么時候,記不清了,五年前,還是六年前,他要去參加一個喜歡的球隊見面會,非拉著尚茜一起去。
回來的路上,一直興奮地跟尚茜說球隊的事,尚茜興致缺缺,只是提到某個隊員xing丑聞的事,讓他只看比賽就好,其他還是遠離一些,就這樣,兩人起了爭執,他負氣丟下她,自己上車離開。
那天他其實并沒有走遠,就在離尚茜一公里左右的地方進了一家酒吧,他就是想晾她一會兒,等自己氣消了再去找他,但是在燈紅酒綠的地方,酒精一上頭,什么事都忘了,尚茜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他煩了,將手機調成靜音。
外面雨聲漸大,他在酒吧,玩得昏天暗地,直到警察找上門。
等他再次見到尚茜的時候,她在警署的休息椅上坐著,身上裹著警察給的毛巾,頭發濕漉漉的,小臉蒼白的厲害,她抬頭看他的那一眼,他就后悔了。
尚茜明顯是哭過,眼圈紅腫,他嗓子梗了梗,她卻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聲道,“走吧。”
他抿著唇,跟著她往外走,隱隱約約聽見后面的警察,說什么“種族”,“侮辱”的字眼,他心口顫了一下,想問她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卻直到酒店都沒有張開口。
回到酒店,她就進了浴室,那天她洗了好久,出來的時候,見他坐在床邊,也只說了句“睡吧”。
其實他看見她脖子上的掐痕了,他想問,不敢問,他想到那么多通未接電話,更多的是心虛,所以他撒了謊,他說自己沒有看見她的電話。
尚茜“嗯”了一聲,什么也沒說。
那段時間,他加倍的對她好,那一年,也是他們之間關系最好的一年,但是只靠愧疚維持的熱情,又能堅持多久,漸漸地,隨著時間流逝,那點愧疚在他心頭也一點點淡去,卻從不曾想,這件事在尚茜心底落下多深的疤,這么多年,她依然記得那天的事,只是她從來不提,他便以為她是真的忘了。
“我那天喝了酒……”他的解釋,在自己聽來都蒼白的厲害,“我一直在后怕……”
尚茜輕聲道,“無所謂了,你的解釋,你的愧疚,我都不需要了,雖然……”她頓了頓,“雖然你追我只是因為一個賭約,但其實這八年,我們也快樂過,你對我也還不錯,我爸住院那會兒,你忙前忙后聯系專家,連我的工作,你也偷偷找人打點過,你做得挺好的,是我太過較真,作為女朋友,不能滿足你各種方面的需求,還管著你吸煙喝酒,管著你交友,甚至有時候會讓你在朋友面前沒面子,我跟你道歉,我不是個合格的女朋友。”
傅景安攥著拳頭,腮幫子咬得發緊,“你說這些干嘛!”
“你之前留在我出租房的東西,我放房東那里了,電話你知道,你公寓里我的東西,你可以先收拾到側臥,或者……直接扔了吧,也沒有留著了必要了,以后,如果可以,不要在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見你,也不想我的丈夫,對我們之間再有什么誤會,最后,祝你幸福。”
她轉過身,梁豐就站在不遠處,見她回頭,朝她伸出手,尚茜頓了頓,提起裙擺,握住了那只手,他的掌心寬厚,滾燙,掌心帶著一層薄汗,尚茜突然想,他剛剛是不是緊張了。
“我不同意!我沒答應,我們就不算分手!我哪兒錯了,你說,我改,我真的改,八年,你怎么會覺得我對你沒有心,我戒指都買好了,”傅景安眼神渾濁,他哆哆嗦嗦從口袋里胡亂摩挲,終于找到了那枚戒指,“我一直帶在身上,我那天說的都是胡話,我不該在那么多朋友面前讓人沒面子,可我是真的,真的想跟你求婚,我想娶你,別人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