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將六罐啤酒放在桌上,說了句“用餐愉快”就離開了。
沈唯對這些酒表現得非常好奇,拆了一罐,先是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俊秀的眉頭皺在一起,似乎不太習慣這個味道,但是很快又喝了一口,眉頭依然沒有舒展。
沈月歌往鍋里丟著菜,淡淡道,“不喜歡干嘛強迫自己。”
“沒有,”沈唯抱著啤酒,手指交織在一起,“你以前每次見完客戶,臉色都不好看,我就想知道,你那時候是怎樣一種感覺。”
沈月歌怔了怔。
沈唯說的,是她剛回國那段日子,被霍心慧強制跟楚河斷絕關系后,她發瘋一般工作,跟人拼酒拉單子,試圖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是單子哪有那么好拉,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誰會輕易將上千萬的單子交給她,酒桌上假意推杯換盞,實則多半都是看她笑話,偏偏沈月歌骨子里硬氣的很,甭管白的紅的,只要喝完給簽,哪怕是橫著出去,她也來者不拒。
最嚴重的一次,就是被送去醫院洗胃,沈戰輝跟霍心慧來醫院轉了一圈就走了,出院的時候,只有沈唯在,她胃里疼的難受,滿心的委屈跟恨意,劈頭蓋臉全都罵在了沈唯身上。
那天,是沈唯扶著她回家的,他問了她一句話,“疼嗎?”
她冷笑道,“你試試?”
那些原本模糊的記憶,這一刻突然清晰起來。
她托著腮幫子,伸手推了他額頭一下,“記仇呢。”
沈唯靦腆一笑,搖頭,“沒有。”
他知道沈月歌不信,但他真的沒有,怎么會恨呢,怎么恨的起來呢……
“來,我跟你喝一杯。”
沈月歌拿了一罐啤酒,拆開。
沈唯驚訝,“你待會兒還要開車呢。”
“找代駕就行了。”沈月歌拔開蓋子,跟他碰了下,“我先預祝你前程似錦。”
說著不等沈唯開口,就喝了起來。
烈性啤酒,入口有點澀,還有啤酒特有的那股苦味,隱隱約約竟是嘗出了一股暢快。
“我以前很討厭這個味道,”沈月歌晃了晃酒瓶,“有一陣子,聞到這股味兒就犯惡心,現在覺得這東西蠻好,喝完了腦子都變慢了,煩心的事兒,就統統不見了。”
“你有什么煩心事?”
沈唯聲音很輕,沈月歌半闔著眸子,看了他一眼,搖頭,“你一個小屁孩兒,什么都不懂。”
沈唯抿了抿唇,“是因為我媽?”
沈月歌涼涼道,“我若說是,你要跟她斷絕關系嗎?”
沈唯攥緊手指。
沈月歌似乎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又喝了一口,自顧自道,“我是惡心她,換做以前,我巴不得她死,但是這事兒,一半兒鍋得在沈戰輝身上,他不犯賤,哪兒有這些破事兒?所以我不管多惡心你媽,我都盡量讓自己不把這份恨強加在你身上,你跟她不一樣,我們留著一樣的血,你是我弟。”
沈唯身上的血液一點點沸騰起來,他哽了一下,眸色漸深,啞聲喚道,“姐。”
沈月歌沒說話,又拆了一瓶酒。
眼看一瓶見底,她才再次開口。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控制欲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