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遇蜷縮了一下手指,看了眼沈月歌。
沈月歌非常識趣,跟顧一念說,“我去超市買瓶水,一會兒就來。”
等沈月歌走了之后,顧景遇上前,想將手里的圍巾掛到顧一念身上,后者在她靠近的瞬間,下意識的后退一步。
顧景遇拿著圍巾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緩緩放下,將圍巾遞給她,“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點,圍上。”
“不用,”顧一念垂著眼簾,“我不冷,我也不太喜歡用別人的東西。”
顧景遇身形一頓,別人……
他抿緊嘴唇,“這是我自己買的。”
顧一念笑了一下,抬眸涼薄的看著他,“對我來說,都一樣。”
不管是誰買的,他在她眼里都已經是“別人”,再也不是她追隨與仰慕的人。
顧景遇垂下眼簾。
他的眼睫比一般男子要濃密,還很長,顧一念以前說過,他這樣垂眸的時候,就像民國公子從畫里走出來一樣,一眼就讓人心潮澎湃。
“小叔,”顧一念淡聲打斷了他的沉思,“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快上課了。”
顧景遇怔了怔,“小叔”這個稱呼,熟悉又陌生,她初中之后,私下里就再也沒有這樣喊過他。
上次這么喊,還是在他婚禮的時候,只是與上次不同,這一次,她心平氣和,這兩個字成了他們之間唯一的關聯。
“我……”他一開口,聲音沙啞晦澀,不知道是不是冷風吹多了,他以前身體就不好,小時候經常跑醫院,顧一念想到這兒,及時遏制住自己的想法,什么樣都跟自己沒關系了。
顧景遇清了清嗓子,再次開口,“二哥二嫂年紀大了,有時候愛嘮叨,但其實他們都很關心你,你在外面住這幾個月,也不回去,他們都很惦記也很擔心。這場卡是二哥塞給我的,出門在外,用到錢的地方太多,你才剛剛工作,他們擔心你手頭周轉不夠,你拿去用,密碼是你生日。”
顧一念看了眼他手里的銀行卡,伸手接了過來,指尖擦過他的手背,一片冰涼。
“謝謝小叔。”
顧景遇再次沉默,他突然覺得,“小叔”這兩個字,格外的刺耳。
他腦子突然有些不清明,說出的話不受自己控制,他說,“你跟黎朔在三亞怎么認識的?”
顧一念動作一滯,慢慢攥緊卡,雙手插進口袋,抬眸說,“喝酒認識的,就是你度蜜月那會兒,差不多時間吧。”
顧景遇心臟猛地一顫,嗓子發哽,好久才輕聲說,“黎朔那個人背景不簡單,能少接觸還是少接觸吧。”
顧一念輕笑了一下,“這也是來自長輩的關心嗎?”
顧景遇攥緊手指,面色冷峻。
顧一念垂眸,“小叔,我成年了,什么人該交,什么人不該交,我心中有數,就算您是長輩,也沒權利對我的社交圈子指手畫腳,卡我收了,再見。”
她冷靜的說完這段話,揮了揮手,轉身決然離開。
那個在他婚禮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兒,跟眼前這個人好像漸行漸遠,這不就是他要的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