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清與沈淇二人一前一后到的國公府。
剛被云歌扶下馬車,沈水清便聽見身后一陣珠寶相撞的叮鈴,她站定回頭看去,見是插滿珠釵的沈淇從馬車緩緩走了下來。
果然人靠衣裝,沈淇如此鄭重裝扮起來,倒真有了幾分侯府世子夫人的派頭。
沈水清無奈打量一番清湯寡水的自己,有些擔憂地問云歌:“你說楊九姑娘會不會怪我對她不重視?”
云歌抬頭,看了看沈水清頭上唯一一個簪子,愁得眉眼都皺到了一處。
“小姐啊小姐,奴婢好勸歹勸,嘴皮子都磨破了想讓您在晉小公子送的東西里挑個更富貴的首飾,可您偏偏就選了這么個大白珠子,瞧著的確寡淡至極。”
“三妹妹!”
身后傳來沈淇的呼喚。
“現(xiàn)在怕是想回去換也來不及。”沈水清無奈看了眼云歌,也不知是安慰別人還是安慰自己,“算了,本就是為見晉哥哥而來,楊九姑娘得罪便也得罪了吧?”
“三妹妹今日怎么這般素?你難得替侯府出面交往一次,別人見了,還以為咱們侯府克扣媳婦,沒給過什么體面的首飾被人笑話呢!”
自從兩人鬧翻之后,見面便也都沒有個好話。
沈水清聽了,臉上便也只剩下皮笑肉不笑:“對啊,大姐姐的臉面全在頭頂這幾斤幾兩的黃金上,已經(jīng)全部拿出來生怕別人看不見呢!”
沈淇也不怒,只伸手扶了扶頭上精心搭配出來的整套的發(fā)飾,昂首挺胸地走在了最前面!
沈水清不屑冷哼,也跟了上去。
一路丫鬟相迎,還未走進設(shè)宴的花園,便見楊九姑娘早早等在了花園石拱門下面。
“沈三姐姐你來啦!”她一看見沈水清便提裙迎了過來,跑到一半才發(fā)覺不妥,又才歡喜地喚了一聲,“沈大姐姐好。”
她湊到兩人中間,竟是左手挽一個、右手拉一個神氣至極,活像一個凱旋歸來的大將軍:“看!大紅人來啦!”
不過話音剛落,院中等著的姑娘們紛紛迎了過來,但話里話外卻都與侯府的兩位夫人無關(guān),竟都全是關(guān)心徒水居士何時才到的打聽。
“徒水居士親口說若是邀請沈三姐姐,他定到場熱鬧!”被人群擠開的楊九姑娘站在一邊,漲紅了臉替自己分辯。
“是的了,徒水居士一般不輕易答應(yīng)人,但若是答應(yīng)了,從來便沒個違約的。”坐在角落的真寧縣主也開口道。
聽真寧縣主如此說,大家心便也安了一半,話題也漸漸從徒水居士換到了姑娘們最為關(guān)心的打扮上面。
“今日大家雖都是精心打扮而來,可要我說,就是咱們?nèi)珖闹閷毷罪椉悠饋恚膊粩成蛉妹妙^上那一顆東珠。”
說話的是國公府的楊大姑娘,她夫家長姐是宮中貴妃,時常跟著婆母一起進宮請安,見的世面也比一般人多。
聽她如此說,整個花園嘰嘰喳喳談天玩笑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一直在角落飲茶的真寧縣主也放下了手中茶盞,看了過去。
一瞬間,沈水清只覺得夫人、小姐丫鬟們,幾十雙眼睛齊齊聚在他的頭上!
她惶恐地摸了摸頭上的那顆珠子,又看向云歌。
“小姐,我現(xiàn)在覺得它不寡淡了。”云歌在她身邊咽了口唾沫,小聲開口道。
“沈三姐姐我可以看看嗎!”楊九姑娘箭一般地跑到了沈水清身邊,繞著沈水清的頭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天吶,這般大、這般圓、這般亮的東珠,沈三姐姐你是何處得的?”
沈水清今日只是想來找晉禮安說幾句話,無意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目光之中她尷尬得坐立不安。
“我只是在箱子里隨便找了個沒那么起眼的……”
她話音剛落,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