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九分鐘。

斐白露預示這趟航班即將出事，牧文成的手機也差點被打爆了。

他最先接到的是父母電話：“文成，網上的熱搜你看了嗎？[圖片]說的是你的執飛的那趟航班吧？不管怎么樣，先向上級申請延飛，待安全檢查沒有問題后再繼續飛行。一定要把平安放在心上！”

然后是來自同行的，外面輿論那么大，讓他謹慎。

看得牧文成心臟一突一突。

又忍不住翻出那條莫名其妙的短信。

——wr5412航班將機毀人亡，全員無一人生還，請組織飛機內的乘客安全疏散撤離，禁止起飛！

短短一行字，像是砸在他心里。

按理說出了這樣的事，應該啟動緊急撤離程序，可塔臺那邊沒有任何反應。

牧文成也不好擅自決定，他從廁所返回駕駛艙，給搭檔機長姜鵬看網上的熱搜，“姜機長，你看這個新聞，斐白露預我們的飛機會在出了國界后出事……”

姜鵬眼瞳一縮，復又若無其事道：“這架飛機的機齡才五年多，按時按點進行保養、檢修，航路上天氣適航，又無危險天氣，出現問題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剛才我讓小童去和客艙的乘客溝通檢查，反饋是沒有任何乘客攜帶危險爆炸物。”

盯著駕駛艙內的顯示屏，瞥見出現在跑道上的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的身影，姜鵬瞇了瞇眼睛，“我個人更加傾向這是一個鬧劇和謊，旨在降低我們自主打造的國產客機在國際上的美譽度。”

他語調不疾不徐，沒有人注意到姜鵬的眼瞳漆黑深邃，仿佛透不盡一點光，又像是帶著一股惡劣因子的笑意。

小童是乘務組的組長，見姜鵬這樣說，論資歷、論飛行記錄都比不上這位前輩的牧文成懸著的心放下了一點。

“那就好。”牧文成沉吟片刻，又道：“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和塔臺那邊反映……”

他話說了一半，就見坐在駕駛座上的姜機長站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掏出一個小型噴霧，沖自己臉部噴射。

牧文成反應再快，還是不慎吸入了不知名的氣體。

他只覺得身體一軟，要不是扶著墻壁，差點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怔愣地抬頭，牧文成看著咧嘴大笑的姜鵬，只覺得以往那個沉默寡、技術過硬的姜機長面目可憎，可怕駭人！

“姜機長！你這是干什么？”

“和塔臺反映？”姜鵬按下一個按鈕，無線電交流頻道里傳來塔臺大聲的傳呼，“wr5412，hldpstn,aneltake-ffisayagananeltake-ff.（wr5412，原地等待，取消起飛，我再說一遍，取消起飛。）”

“hldng，wr5412！（等待，wr5412！）”

這是飛機處于禁止狀態時，從塔臺發出的指令。

牧文成撐著最后一絲力氣，跌跌撞撞想要去回呼塔臺。

然而姜鵬不屑地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