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白露看到這條彈幕,眼尾輕輕一挑。
高志業卻斬釘截鐵道:“我大一開始創業,靠賣光碟和批發小商品賺了錢,第一時間就把錢寄了回去。等后面我事業小有成就,也曾幫助老鄉紳的家人解決就業問題。”
大學就開始創業,還賺了錢,你果然是吃這行飯的。
高志業苦澀一笑,“被生活逼的,來到京城后我才知道小地方的小?!?
常年的營養不良,導致自己身體瘦瘦小小,枯瘦得像干柴一樣,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輕易折斷。
和那些大城市的同窗一比,高志業身上有藏不住土氣和窮氣。
——同舍生皆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余則緼袍敝衣處其間,略無慕艷意。
身份落差和自尊讓他自卑敏感,常常背誦《送東陽馬生序》維持自己脆弱的尊嚴。
高志業堅信讀書改變命運,不是說考上大學萬事大吉,而是深刻意識到大學接觸的各種資源,才是真正改變人的東西。
所以他加倍利用渠道和資源,努力賺錢,不敢松懈。
還沒問,高老板大學讀的什么大學?那個年代大學生會包分配工作吧,你怎么想去創業?是分配的工作不好嗎?
范俊喆摸了一把眼淚,哽咽道:“我老板是清北畢業的?!?
???
打了一連串安慰的話,又被我默默刪了。我發現高老板不管哪個階段,都輪不到我等屁民來安慰。
高老板是真正的寒門貴子啊。
“大師,您為什么會講起這段故事?這和我現在遇到的情況有關嗎?”高志業思緒復雜。
斐白露點了點頭。
她清了清嗓子,用另一種視角講述了當年的事,“你說你想讀書,你父親一夜未眠,半夜爬起來,一家一戶敲門借錢?!?
“村民都不富裕,但還是把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錢拿了出來,支持你讀書。怕你有負擔,大家伙一致讓你父親瞞下來,隨便找個借口,等以后再說。”
“你去市里讀高中,又去京城念大學,為了省下來回車費你幾年才回家一次,所以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你父親每年給你郵寄的咸鴨蛋、臘肉、棉衣,是村民給的。你初次創業關鍵期,需要的錢也是村民給的;你的父母病亡,你不能及時回來,是村民給送的葬。”
高志業臉色蒼白,嘴唇顫抖,“我、我……”
范俊喆神色大變,意識到不對,“老板和我說過,他從京城剛回來奔喪,發現家里的東西被村民們搬走了,從那以后老板除了祭拜父母,幾乎不回到村里?!?
“那是高家二老臨死前交代的,這一筆筆人情債一直壓在他們心中,他們無以為報。你躍出農門,那些東西對你不重要,所以他們給了村里人。”斐白露越說,高志業面白如紙,心像被人揪著一樣生疼。
“你說你無愧于家庭愛人、兄弟同事、社會。是的,你吃過苦,所以不想別人也吃苦,對家庭負責、對兄弟仗義、對社會有大義?!?
“可村民扶你青云志,你當恩報萬兩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