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海盯著余大夫看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掉在地上的旅行包,臉上露出了微笑:“余大夫,這么晚了,你這是要上哪去?”
“我…我…我走個親戚!”余大夫強行忍住慌亂,有點語無倫次的回答道。
“哦,走親戚啊,我受了點傷,想找你看看,不會耽誤你走親戚吧?”
“不…不會,海哥,你…請進…”余大夫趕緊敞開了診所門,轉身就往診所里走,他甚至忘了去管地上的旅行包。
安小海給野人使了個眼色,野人彎腰撿起了余大夫遺落下來的旅行包,扶著安小海進入了診所。
走進里面的診療間,安小海脫掉了外衣,余大夫開始幫安小海處理傷口。
余大夫開始處理傷口后,他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原本微微顫抖的手漸漸穩(wěn)定,慌亂的神色也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醫(yī)生特有的鎮(zhèn)定和從容。
安小海不由得暗暗點頭,余大夫是一個真正的醫(yī)生,他的專業(yè)性和職業(yè)道德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幫助他戰(zhàn)勝了心中的恐懼。
傷口感染的面積有點大,余大夫先是剪開了縫合線,用消毒水幫仔仔細細將膿液清理干凈,又在傷口上抹上了些藥物,這才開始為安小海重新縫合傷口。
余大夫的手法極其嫻熟,不到半個小時,就已經(jīng)全部處理完畢。
工作完成,恐懼卻再次戰(zhàn)勝了專注和理性,余大夫的表情又變得極其不自然起來,他的身體也再次微微發(fā)抖。
“我去幫你拿點藥”,余大夫起身想去另一間房拿藥,卻發(fā)現(xiàn)房門已經(jīng)被野人和阿查給堵住了,兩人的臉上還帶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余大夫渾身一震,滿臉駭然的扭頭看向了安小海。
“海哥,你放心,你來過的事我絕對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的,相信我!都這么多年了,我從來沒有出賣過任何人,相信我海哥!”
安小海沒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余大夫,僵持了幾秒鐘,余大夫終于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跪在了安小海面前。
“海哥,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會說出去的!嗚嗚…”余大夫捂著嘴痛哭了起來,就算是痛哭,他也是極度壓抑的,發(fā)出很大的聲音。
安小海一直看著余大夫一不發(fā),直到他哭了好一陣子,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這才揮了揮手:“你們出去等我吧,我有點事要跟余大夫單獨聊聊。”
野人和阿查點了點頭,一起走出了門外,并且?guī)狭朔块T。
“你,很怕我”,安小海笑著說道。
余大夫拼命點頭。
“為什么怕我?”
“我看到新聞了,你殺了很多警察,你是通緝犯,我怕你殺我滅口。”
“不,不是這樣的!”,安小海擺了擺食指:“你怕我,不是因為我是通緝犯,而是因為你看過新聞后,突然發(fā)現(xiàn),我這個海哥,居然是阿婆角村那個安小海,對不對?”
“啊!……”余大夫發(fā)出一聲慘呼,徹底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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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所外,大路邊通向診所的岔路口聚集了十幾個人,王步來、彭里和謝丹都來了。
雖然安小海交代過老吳,讓他不要把自己來這里的事告訴任何人,可老吳不敢不說啊!這事兒要是以后被王步來他們知道了,他絕對會被打死的!
老吳有種直覺,得罪了海哥估計還有一線生機,但要得罪了王步來他們,一定會死得很慘。
兩害相權取其輕,老吳果斷出賣了安小海。
不過這也是因為老吳心里堅信,王步來他們是絕對不會害安小海的,他才敢這么干,如果換作警察或別的幫會,那是打死也不能說的。
王步來不敢去打擾安小海,只是蹲在路邊抽著煙,他們如今也覺得這樣很不雅觀,但習慣了,真的很難改。
王步來抽一口煙就往巷子口望一眼,就等著安小海出來后,與他見一面,說幾句話。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安小海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了。
就在這時,唐小波帶著幾個年輕警員穿著便衣坐到了不遠處一處夜宵攤上,幾個人點了些東西開始吃起來。
“阿來,怎么辦?”彭里用胳膊捅了捅王步來說道。
“別急,先不管他們,他們吃完說不定就走了。老吳!”王步來咬了咬牙小聲說道,并且給老吳使了一個眼色。
老吳立即會意,向另一個方向離開,等走出唐小波等人的視線范圍后,老吳拔腿狂奔,往小診所的方向繞了過去。
噗!
看著頭上包著紗布老吳,挺著個大肚皮跑得飛快,在馬路對面吃云吞的麥曉喻玉一下沒忍住,一口湯水噴了出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