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曾經(jīng)盤踞一方的宋家,灰飛煙滅。
這天,風(fēng)和日麗,陽光正好。
裴時瑾對著鏡子認(rèn)真整理自己的襯衫和西裝。
西服被他熨燙的沒有半分褶皺,他選了她唯一送過他的一件禮物——一條藍(lán)色條紋領(lǐng)帶。
男人神情間少了些陰翳,宛若即將赴約的少年,開車去往那座為她所建的玫瑰莊園。
莊園內(nèi),大片嫣紅絢爛的玫瑰花海,美不勝收,而花海簇?fù)淼恼虚g處有一處小土坡,土坡上插著塊刻了字的木牌——愛妻沈嘉檸之墓。
沈嘉檸知道,上面的字跡是他用匕首一筆一劃刻出來的。
墨綠色的藤蔓糾纏著木牌,在上面開出幾朵嬌艷欲滴的玫瑰,古樸又美麗。
裴時瑾在木牌前坐了許久,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
忽然的電話鈴聲,打破寂靜。
“七少,您之前安排的角膜移植手術(shù),想和您確認(rèn)一下?”
裴時瑾沉默許久,緩緩道:“取消吧,她已經(jīng)不在了。”
聞,對方松了口氣,幸好幸好,否則他若是真把裴七少的眼睛移植到一個女人身上,裴家是不會放過他的!
沈嘉檸死死咬著唇瓣,沒有實感的眼淚幾乎要奔涌而出。
裴時瑾竟然要把眼睛給她,他竟然要把眼睛給她!
為什么他要對她這么好?
為什么要把眼睛給她、為什么明知道她一次次利用和欺騙,他卻還是心甘情愿?
為什么明知道宋煜宸拿她當(dāng)誘餌、他卻還是不惜性命去救她!
傻瓜!
裴時瑾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陳霄,三月六號是檸檸爸媽的祭日,以后每年,你替我去他們墓前送束花。”
“七少......”
裴時瑾的手指撫在墓碑的檸字上,眼底多了抹溫柔:“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沈嘉檸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想要伸手拉住他:“不要…裴時瑾!不要!”
手指同他的手臂交錯而過,似有所查,裴時瑾轉(zhuǎn)頭看去,輕聲道:“檸檸,是你回來看我了嗎?”
沈嘉檸聲嘶力竭,面前的男人卻只是微笑。
半晌后,他舉起一把黑色的手槍,對準(zhǔn)自己的頭部,溫聲道:
“別怕,我們…很快又能在一起了......”
‘砰——!’
一聲槍響,裴時瑾倒在墓前、這世間所有的星光都黯淡下來。
少年愛著她的玫瑰,他會和最愛的人永永遠(yuǎn)遠(yuǎn)在一起了。
沈嘉檸失聲痛哭,魂魄也逐漸透明。
裴時瑾,若有來世,我必好好待你......
*
“呵,為了宋煜宸你倒是大度!”
冰冷又熟悉的聲音,讓沈嘉檸渾身僵硬。
她失神的看著面前陌生的酒店,腦子昏昏漲漲的疼,帶著宿醉后的混亂。
“裴時瑾,你的胳膊......”
沈嘉檸怔怔的看著面前的男人,他身材頎長、面龐冷峻,一雙漂亮的鳳眸幽暗又深沉。
比記憶里年輕許多,似乎還沒有被那些背叛和傷害摧殘。
重要的是,他的左臂…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