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出,車廂里的氣氛,如同數九寒冬般森冷,凝固。
唐俏兒與林溯心驚肉跳地對視一眼,隨即她忙問:
“吳媽,你說的精神有問題……是什么意思?”
吳媽眼匝的肌肉微微顫抖,似乎陷入了極令她不適的回憶,她用力抽了口氣后開口:
“我在沈家,已經干了快三十年了,現在還在觀潮莊園里的傭人,除了管家和沈董身邊的祝秘書之外,已經沒有多少像我工齡這么長的老人了。
我剛來沈家時,被安排去服侍沈夫人和大少爺。不過我不是他們的貼身傭人,只是跟在領班傭人身后,洗洗衣服,做點兒粗活,就是端茶倒水這樣細致的活兒,當時還輪不到我做。
剛開始,我以為是沈夫人嫌棄我是村里苦出身,嫌棄我粗手笨腳。后來我發現,沈夫人的衣食起居有專人照顧,都是她從鳳家帶來的親信,沈家普通的傭人很難近得了她的身。”
林溯不禁困惑,“這是為什么?這沈夫人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事兒要瞞著沈家人嗎?”
“難道,沈夫人真有精神疾病?”唐俏兒想起之前和哥哥們的推測,眼神一暗。
吳媽擰緊了眉,“確切地說,是沈夫人……她完全就是個瘋子!”
唐俏兒和林溯不可置信:“瘋子?!”
“雖說沈夫人有專人照顧,且她一直獨自居住在觀潮莊園后身的別院里。可到底也算在眼皮底下,日子久了,哪里瞞得住?聽說最嚴重的一次,沈夫人發起瘋來,六親不認,撲上去把送飯的傭人臉皮都咬下來一塊肉,鮮血淋漓的,相當駭人!”
林溯震愕瞠目,“這哪里還是人啊?這簡直就是……”
他沒好意思說那個字。
“這是很嚴重的精神病。沈夫人那個階段,已經是自知力喪失、幻覺妄想,且伴隨沖動暴躁的傾向。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唐俏兒無可奈何地嘆息,聽見這些事,她內心很悲涼。
本來就瘋瘋癲癲,又被丈夫徹底厭棄,最后失控地吞槍自盡,也就能理解了。
“這件事,我是簽過保密協議的,沈夫人也已過世多年,我本來打算一輩子瞞著的。”
吳媽憂心忡忡,把唐俏兒的指尖都握紅了,“可現在,我必須把我知道的統統告訴您!
大少爺他估計是隨了他母親了,雖然看起來很正常,但他有潛在的暴力傾向,比她母親更可怕!”
唐俏兒神情凝重,抬手輕撫吳媽緊繃的脊背,“吳媽,你知道了什么,是嗎?”
“那是二十多年前……我們少爺剛來沈家沒兩年的時候。有一次,輪到我當值,去別院給沈夫人送晚餐。”
吳媽臉色煞白,恐怖血腥的記憶,涌入腦海,“好死不死的……我親眼看到……大少爺,他在虐殺后院的野貓!
邊用匕首扎小動物的尸體,邊在那兒特別開心地笑!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個笑容,嚇得我都走不動道了!”
林溯猛地打了個怵,光是想想那畫面,都覺得頭皮發麻!
唐俏兒心臟亦驟然抽緊!
沈驚蟄……虐殺動物?
若不是吳媽親口所,她根本無法將那個溫潤如玉,雅人深致的男人,與喪失人性,殘暴不仁的形象聯想到一起!
“在觀潮莊園被他糟害過的小動物,又何止有那么一只!后來管家私下還納悶地吐槽過,說隔三差五就能在后花園的花圃里挖到小貓小狗血淋淋的殘肢!
可見,他不光把他們殺了,還把他們給肢解了!”
吳媽瞪大眼睛,仍然心有余悸,“少夫人,您說若是一個心智健全的正常人,他會干出這種事嗎?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唐俏兒蹙眉,緋唇緊抿,一時陷入壓抑的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