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了這支簪子,心里很喜歡,覺得很適合唐小姐。”
沈驚蟄勾著溫淺真誠(chéng)的笑,“驚覺,一點(diǎn)薄禮,希望你們不會(huì)嫌棄。”
啪答一聲——
沈驚覺直接將錦盒合上,又推回到桌子中間,眸色暗沉,深不見底:
“這份禮,太貴重,我代俏兒謝過大哥美意。”
沈驚蟄神情沒有絲毫尷尬,依然淡淡笑著與他對(duì)視。
“驚覺,你這是干什么。”
沈光景見狀,立刻面露不悅地責(zé)備,“你大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回來就給一家人貼心地準(zhǔn)備了厚禮,連你女朋友都照顧到了。
你眼光就這么高,連你大哥送的東西都看不上?就算你不滿意,從小到大你平心而論,你大哥待你怎樣?就算你不喜歡,你也不該拒絕啊,太傷人心了!”
“爸,您別生氣。”
沈驚蟄輕咳兩聲,溫相勸,“這沒什么大不了的,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要為這點(diǎn)事傷了和氣。”
“驚覺,你大哥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沈南淮深睇了小孫子一眼,目光意味深長(zhǎng)。
他是向著驚覺的,從他角度也看不見盒子里放的是什么東西。他只想著把這篇翻過去,畢竟驚覺和他老子關(guān)系才有些緩和,沒必要為這點(diǎn)事又鬧情緒。
沈驚覺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在桌下攥緊了拳,星眸中晦澀的情緒暗潮翻涌:
“大哥,如果你送的是別的東西,我一定欣然接受。但你送的是一支簪子,這個(gè),我不能收。”
沈驚蟄眉峰幾不可察地一挑。
“男人送女人簪子,在古代就是定情之物,寓意結(jié)發(fā)相隨。”
沈驚覺嗓音低磁,泛著微微冷意,“俏兒是你的弟妹,大哥你送這個(gè)東西,我覺得,不合適。”
沈南淮聞,恍然大悟。
難怪驚覺剛才一剎神情大變,換成老頭子自己,早炸廟了!
沈光景眉心皺了皺,“驚覺,你是不是太敏感了?你大哥一個(gè)大男人,女人的首飾他怎么懂?你也太過挑剔了點(diǎn)兒。”
“是我疏忽了。”
沈驚蟄有些羞慚地笑了笑,“我在國(guó)外生活久了,國(guó)內(nèi)的這些習(xí)俗典故的,都忘差不多了。驚覺,你別介意。”
沈驚覺眸光一深,“不會(huì)。”
……
沈驚覺心中憋悶,找了個(gè)借口離席去后院透透氣。
雖然嘴上說著不介意,但是怎么可能。
沈驚蟄送來的禮物,幾乎都是價(jià)格不菲的文玩古董,他人在異國(guó),生活的環(huán)境卻古典雅致,處處彰顯著文藝氣息。
他如此鐘愛古風(fēng),怎么會(huì)不知送女子簪子是什么含義?
沈驚覺抬手扣住溫莎結(jié),向下拉扯,卻依然覺得呼吸不暢。
他是真的沒想那么多。
還是,在隱隱試探他的底線?
就在這時(shí),花園里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擾亂他的深思。
沈驚覺聞聲走過去,卻見池畔邊的涼亭里,管家和傭人們正聚在那里,不知道在圍觀什么。
“二少爺。”外圍的兩個(gè)傭人連忙鞠躬。
“里面怎么了?”沈驚覺淡淡地問。
“是跟隨大少爺回來的慕小姐,正在給咱們?cè)鹤永镳B(yǎng)的小鹿治療腿傷呢!”
傭人一臉崇拜的表情,“咱們家里養(yǎng)的小鹿也不知怎么撞壞了腿,疼得直在地上打滾。管家本來想請(qǐng)獸醫(yī)上門來醫(yī)治,沒想到慕小姐竟然這么厲害,把小鹿的傷給包扎好了!”
沈驚覺淡漠的目光落在慕雪柔身上。
她姣好的臉龐神情寧和,單膝跪地,干凈整潔的白色長(zhǎng)褲沾了灰塵,但她卻一點(diǎn)都不在意,只一心為臥在地上的小鹿包扎腿部的傷口。
手法利落嫻熟,一眼便知專業(yè)。
眼前的畫面,令沈驚覺墨眸縮了一下。
“乖孩子,沒事了。”
慕雪柔目光柔和,輕輕拍了拍小鹿的臀,“去玩兒吧。”
小鹿晃晃悠悠站起來,試了試受傷的左前腿,隨即一聲嘶鳴,沖出涼亭,與沈驚覺擦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