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身上穿著對她來說有些寬大的病號服,衣服上扭曲的線條像是鎖鏈,只差一步,就能將她拉入深淵。
饒是這樣,她依舊固執的看著季厲臣,看著這個,占據了她整個青春的男人。
這個問題,其實阮寧問過無數次。
每一次,他都能游刃有余的回答。
可是這一次,他想要像從前那樣說出或是戲謔或是玩弄的答案時,竟有些說不出口。
尤其是,被她那種毫無保留的眼眸望著。
鬼使神差也問了自己一遍,他愛她嗎?
可是,什么是愛?
如果像是蔣行那樣,失去理智跟家里為敵才叫愛,那么他不愛她,他永遠都不會讓自己處在那種狼狽的境地。
他只想把她壓在床上,一遍遍占有她。讓她只能看著他一個人,只能被他一個人掌控。
空氣安靜,墻上的掛鐘“滴答”“滴答”。
良久,久到阮寧手背上的血跡已經流到了手肘,他終于開口。
“我說過,你是我唯一的女人,除了你,我不會有別人,這難道還不夠?”
原本屏息以待的阮寧笑了,她笑的眼淚不止,“夠?當然夠了,我一個玩物,能讓主人一輩子只玩我一個,怎么會不夠。”
她的笑聲太過凄厲,季厲臣皺了皺眉,正要抬手拉住她,她猛然甩開他,“季厲臣!我受夠了!我受夠了你總是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我受夠了你下了床就跟我不熟的樣子,我受夠了像個傻子一樣被你玩弄!”
季厲臣凝著她崩潰的臉,語調平靜,“你想說什么?”
她死死盯著季厲臣的眼睛,他那雙總是波瀾不驚的黑眸里,倒映著她崩潰的臉,而他自己,無動于衷。
終于,阮寧眼里的淚光褪去,只余下一片通紅,她一字一頓,“季厲臣,我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