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仍然背對著他。
屋里靜悄悄的,等了很長時間,直到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她才悄悄地抽走自己的手。
手指摸到手腕凸起的疤痕,她緊閉著眼,摸到疤痕邊緣,一點點將疤撕開。
痂已經(jīng)和肉長在一起,每扯開一點,都帶著尖銳的刺痛,比割裂的時候還要疼。
除了手指,她一動不敢動,只能拼命的咬著牙,全憑著胸腔里憋著的那股氣硬扛。
剛撕開一條縫隙,就已經(jīng)摸到了滑潤的液體,這個觸感,讓她也松了口氣。
股疼痛與胸腔里的那壓抑達到了平衡,她不覺得疼了,只有迫切,迫切的解脫和如釋重負。
這么多天壓在身上的石頭,終于輕松了。
她確實可以殺了陸竟池再自殺,他甚至都不會反抗。
可捫心自問,她做不到。
如果不是她拉裴卿聲那一下,陸竟池也已經(jīng)死了,如果不是拉那一下,裴卿聲也不會失望的跳下懸崖。
這幾天她不斷的問自己,如果再重來一次,她是否還會這么做。
她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整個江家覆滅,與陸竟池無關,相反,陸家死的人卻與他有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也算是昧著良心替她報了仇。
他去山上,也是她和裴卿聲將他引去的,裴卿聲也是因為對她失望而跳下懸崖。
這一切,都和陸竟池沒有關系,錯在她自己,錯在她無論怎么做都是錯。
而她以這種方式逃離他,也只是,單純的報復他這幾年,他對她的所作所為。
得到全世界,卻每分每秒都活在痛苦中,這才是對一個驕傲的人,最徹底的毀滅。
她說過,不怪陸竟池,但,永遠也不會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