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隊長,要去我去,你不能去!”說著,小楊奪過了那個炸藥包,也不顧馬文龍的反對,躍出隱蔽的草叢,向著那個復活的碉堡沖去,可是,他的人還沒有到達近前,便被后面暗堡里的機槍打中,哼也未哼,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馬文龍有如被蝎子從心里面蟄了一般,顯些要心痛欲裂,這個小楊是在張義走了之后,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另一個警衛員,也可以說是他的另一個同生共死的兄弟,可是在這一刻,也只是這么一個瞬間,生命已逝,只留下那具帶血的尸體。
不容他再有一絲的悲痛,他的身后響起了噠噠的沖鋒槍聲,他的這一支繞到國軍后面的突擊隊已經被發現了,李現法團長記起了此仗之初時,張賢旅長的那個忠告,要他當心背后,果然,這些被圍的新四軍穿插了過來,繞到了碉堡之后。李團長馬上派出了一個連,對自己的背后搜索攻擊,很容易地便發現了馬文龍的突擊隊。
這真是一個令人難以決定的時候,馬文龍還在猶豫著是否應該繼續炸毀碉堡,其警戒的人員已經和搜索過來的國軍交上了火,國軍的火力強大,并不是他們這些拿著三八大蓋步槍的新四軍能夠相拼的。當下,理智還是戰勝了感情,他不得不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也就在他剛剛帶著人撤下來的時候,一顆流彈打來,正擊中了他的腿,他“哎喲!”地喊了一聲,為了不影響大家撤下來的速度,愣是咬緊了牙關,拖著這條傷腿在兩個同志的攙扶之下,趕在天大亮之前,退回了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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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已經全部打退了敵人的進攻之時,張賢顯得很是興奮,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雖然說在打仗之前,還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百般顧慮,但是真要是這仗打起來,他就會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其中,不再顧及許多。
“我們打死了他們兩百人,還活捉了他們五十二個俘虜!呵呵,旅長,我們團只動用了兩個連!死了十個人,傷了二十個!”電話的那頭傳來了李現法團長異常興奮的聲音。
“呵呵,打死兩百人,活捉五十二個,好呀!”張賢大聲地夸獎道。
站在張賢身邊的黃新遠卻是一臉得慘白。
張賢放下了電話,轉頭看到了黃新遠,不由得問道:“老黃,你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呀?是不是病了?”
黃新遠尷尬地笑了笑,道:“我沒事,可能是因為早上起得太早,頭有一些暈。”
張賢點了點頭,道:“是呀,這一夜的戰斗,我也沒有睡好,臉色肯定也不好看,呵呵,老黃,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兒再商量下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黃新遠點了點頭,告退而出。
張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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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卓然一邊親自為馬文龍包扎著傷口,一邊安慰著道:“老馬,不要太難過了,這一次行動雖然失敗,但是我們也探到了一一八旅的部分虛實,接下來我們再作打算。”
馬文龍雙眼通紅,此時也只能如此地點了點頭,嘆了一聲,不由得罵道:“這個張賢王八蛋的,真他娘的狠,搞了這么多的碉堡,又是明的又是暗的,害得我們損失了近三百的同志,這筆帳我一定要向他報回來!”
熊卓然卻搖了搖頭,告誡著他:“老馬,我們干革命的,不能只想著報仇雪恨的,我們要把眼光放遠一些,把心胸放寬一些,為了大局的利益,沒必要計較一時的得失。”
馬文龍點了點頭,想了想,對著他道:“老熊,你說得不錯,只是如今之計,我看我們還是要想辦法搞到那小子的防御圖,知道他哪個地方有什么,這樣對我們來說就好打得多了,要不然,我們再打的時候,還是會和昨天夜里一樣,兩頭一摸黑,只有挨打的份。”
熊卓然也點了點頭,道:“是呀,只是不知道我們的同志能不能搞到那張圖!”
“相信我們的同志都是優秀的!”馬文龍這樣地寬慰著他,同時也是在寬慰著自己。
“是!”熊卓然道:“只是我很擔心,昨夜我們的行動肯定已經驚動了包圍我們的敵人,他們也肯定有所警覺,只怕他們會加緊收縮,逼得我們不得不和他們正面對決,那樣就麻煩了。”
馬文龍何嘗不知道這其中的危險,只是如今這個時候,要想突圍而出,真得是困難至極。
“我看這樣吧!”馬文龍道:“我們再準備一天,要是我們的同志送不來情報,我們就只好孤注一擲了,只能奮力得去奪西面襄河渡口,按照軍區的意見,向西突圍,不管這邊了。”
“這樣一來,雖然有成功的可能性,只怕我們必定會陷入敵人整三師和整七十五師的合圍中,但是就算是我們成功了,大部隊得到了轉移,我想我們的傷亡只怕也會過半,就和當年的湘江之役差不多了!”熊卓然擔憂地道。
馬文龍看著他,知道他說得不錯,只是到這個時候,已經不容他們再做選擇了。
“我看我們還是按即定的方針來吧!”熊卓然堅持著道:“只要是能夠想辦法調動敵人的整編第三師,那么我們就可以順利地突破襄河渡口,這才是勝利的根本!”
馬文龍長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熊卓然說得不錯,只是要想調動敵整三師,就必須要打痛一一八旅,可是如今,自己連一一八旅的一個陣地都拿不下來,想要打痛他,又談何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