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軍的士兵們象風一樣地直沖過來,在這個前哨陣地的中間,有一個突出的高地,可以看護著公路,那里毋庸置疑地成了這個連的主陣地。但是張賢認為,這塊高地根本無險可守,所以只在那里挖了幾道戰壕,權且充當一個目標,而圍繞著這個明顯的目標,卻是設下了幾道暗堡。這其實就是一個陷阱,解放軍要想通過那道公路,沖過石臼村的陣地,就必須要拿下那塊高地,而圍繞著這塊高地,卻是遍布著二十多個地堡,大部分都是隱蔽的暗堡,分成三道防線,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防御圈。
這個前哨連有一百四十余人,每個地堡里可以安排三到五名士兵,其實也就是一個重機槍或者輕機槍組,從四面組成一道嚴密的火力網,只等著那些沖鋒而上的解放軍進入有效的射程。
而此時,作為主陣地的那個高地上,一個排的士兵趴伏在戰壕里,剛才被敵人的炮火打塌了不少的地段,但是并沒有傷及人員。卻原來,在這些挖得很深的戰壕中,側向在的壕壁上還開挖了一連串的避彈洞,每一個洞里都可以最少蹲下一個人,這樣就有效地抵擋了炮彈的轟擊。當敵人的沖鋒開始后,這些躲藏在避彈洞里的國軍士兵們紛紛鉆了出來,趴在戰壕里,對著沖鋒而來的解放軍開槍射擊。此時的天已經黑了下來,但是在爆炸聲與火光之中,還是可以看到那些勇敢沖上來的解放軍戰士們,他們就如同大海的波浪一樣,滾滾而來。
擲彈筒打出來的榴彈在陣地中間炸開,當即便有兩名士兵被炸飛了出去,其中有一個還是機槍手,副機槍手馬上頂了上來,對著沖上前來的解放軍猛烈地還擊。這些解放軍的士兵呈散兵狀一邊躲避著子彈,一邊跳躍著向前移動,時而俯身,時而趴在地上,時而跑動著,時而舉槍射擊,僅管有許多的戰士被呼嘯而來的子彈擊中,倒在了荊棘遍布的戰場,還是絕大部分的人已然沖到了高地之下,手榴彈紛紛投將出來,飛向國軍正面的戰壕內,隨著一聲聲的爆炸聲響,許多的國軍士兵從戰壕里被炸了出來,有的還負了傷,甚至斷了胳臂或者腿。
“這幫龜兒子的,怎么還不開槍,要老子頂到什么時候?”此時正在這個陣地指揮作戰的王排長看著自己的士兵一個個地傷亡倒下,終于忍不住大罵了起來,他知道這些已經沖到近前來的敵人,早已經處在了他們暗堡火力網的包圍圈里。
正罵之時,忽見一顆耀眼的照明彈升上了天空,把整個戰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也就在照明彈升空的同時,四下里的槍聲忽然一齊響了起來,四五個暗堡同時顯現,火舌**,噠噠的聲音連成了一片,竟然將那些沖到高地下的上百號解放軍戰士全數包圍,濃濃的血腥之味在瞬間便已經彌漫了整個戰場。
照明彈在緩緩地降落,同時也在緩緩的熄滅,這前后也就不到一分多鐘的時間,已經足夠判斷出敵人的方位。在照明彈完全熄滅之后,噠噠的機槍之聲還是不絕于耳,又持續了近將五分鐘之后,再一顆照明彈被打上了天空,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所以暗堡中的機槍必然全部停止了下來,因為在這個時候,大家都看清楚了高地之下的戰場上,剛才還勇猛沖殺過來的解放軍戰士們,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整片的戰場之上,卻是一片尸體。
槍聲還在繼續,但是解放軍的第一次沖鋒已經停止了來,剛才是一個營的兵力沖上陣去,而回來的只有不到一半,大部分人還帶了傷,這令這個團長大為光火,命令著手下的人準備好炸藥包,要將那幾個暗堡炸除。
在第一次卓有成效的殺退了來敵之后,張賢知道那幾座暗堡已經暴露了出來,成了明負其實的地堡了,當下十分明白地告訴馬連長,一定要謹防敵人的爆破手過來,所以在這個時候,這個陣地上的戰術必須要發生變化,把剛才定位的大量的殺敵馬上轉變成了對敵爆破手的狙擊。
相對于白天來說,夜晚的狙擊卻沒有那么容易,但是整編十一師里卻有比較先進的武器,那是美式m3型卡賓槍,其實就是普通卡賓槍裝上了夜視鏡。這種槍的威力雖然比不了步槍,也沒有步槍打得遠,卻可以在晚上通過夜視鏡看到出沒于戰場之上的敵人,所以很得胡從俊與張賢的青睞,因為在與共軍的交戰中,十戰倒是有九戰打得是夜戰。
夜視鏡其實就是帶有紅外線裝置的一種瞄準鏡,最早被美國海軍陸戰隊批量地應用在了硫磺島的登陸作戰,在國府的武器采購單中,這種武器還不屬于常規,所以引進較少,整編十一師也就只有三百余支,在張賢的建議之下,每個連都最少分得了兩把。此時的這個前哨連里,就有兩把這種卡賓槍,雖說用來在戰場上對抗還有些困難,但是正可以用來進行夜晚的狙擊。
熊三娃自告奮勇地擔當了其中的一名狙擊手,而另一名狙擊手則由這個前哨連里的一個神槍手擔當。
正面上,雙方還在互相對射著,解放軍是想為此掩護自己的爆破手對暗堡進行爆破,而國軍這方面卻是在掩護自己的狙擊手,對敵之爆破手進行狙擊,這就好象是一場游戲,除了驚心動魄之外,還有雙方人員的斗智斗勇。
張賢躲在另外一個沒有暴露的暗堡之中,用手中的單筒夜視鏡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熊三娃和另一個狙擊手果然不負眾望,接二連三地擊斃解放軍的爆破手,其中有一個爆破手都已經跑到了一個地堡的面前,手中的爆破筒都快要塞進了那個暗堡的射擊孔里。
顯然,解放軍那邊被這種一邊倒的射殺所震怒,這就有如貓抓老鼠的游戲,老鼠沒有一點的反擊能力,所以他們也派出了自己的狙擊手。
不久,那個與熊三娃一起狙擊的士兵被人抬了下來,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眼睛,直貫入腦中,這個士兵在抬下來的時候還喘著粗氣,但是不久便停止了呼吸。
又一個士兵馬上頂替了這個狙擊手的位置,但是不久也被抬了下來,依然是被子彈擊穿了頭顱。
還不等這個位置有人再頂上去,熊三娃也嚎叫著被扶了下來,張賢不由得一陣緊張,連忙幾步趕過去看時,卻見他捂著頭大叫著:“我的頭被打中了,我的頭被打中了!……”
可是,張賢舉起手電筒對著熊三娃的頭照去,只見他一臉的血,也不知道傷到了哪里。
“怎么回事?”張賢忙問著那個攙扶著熊三娃的士兵。
“他被敵人打中了兩槍,兩槍都打在了鋼盔上,其中有一顆子彈把鋼盔打穿了,只是子彈還夾在鋼盔上,可能是這么打破的他的頭!”這個士兵說著,把手中的一個鋼盔遞給了張賢。
張賢接過這個鋼盔,果然如這個士兵所說的,有兩枚子彈鑲在了頭盔之上,而這頂鋼盔的前面還有幾個凹坑,很顯然,熊三娃被擊中不止是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