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越來越艱難的戰斗,無論是國軍方面,還是解放軍方面,其實都在拼著一個韌勁,誰能夠堅持到最后,誰就有可能取得最大的勝利。
南麻南面的三支國軍整編師已經十分接近了,而在這個時候,華東野戰軍還沒有攻克南麻所有的外圍,這對解放軍來說,壓力要比此時被圍在南麻城的整編十一師要大了許多,而且他們也面臨了與整編十一師同樣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彈藥的不足。而且由于頭幾天的連綿大雨,許多的彈藥在運輸與保存過程中,被雨水淋濕無法使用,這就更增添了攻城的困難。二十日的夜戰成了這幾天以來,最為兇猛的戰斗,因為作為指揮員的縱隊司令們非常清楚,此時解放軍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歷山的戰場依然是南麻整個戰場上最為激烈的,當張賢帶著人剛剛踏上歷山的半腰,便遭遇了突擊而來的解放軍的攻擊,好在這個半腰上還有一個連的伏兵接應,否則,他們很難越過潮水一樣的人眾,進入到歷山主陣地的堡壘里。盡管一上來便與敵人接戰,這些已經經過一場大戰的士兵們還是比較頑強,在那個伏兵連的掩護之下,沖于突破了解放軍的封鎖線,順利地抵達了歷山的陣地之中。
當看到渾身是血的張賢帶著大家回來的時候,徐海波不由得感慨萬千,張賢還是他的小營長,還是幾年前的樣子沒有變,這才是一個軍人的本色!
張賢疲憊不堪地跟著徐海波來到了位于最前沿的觀察哨里,這個觀察哨也是在山頂的一側挖出來的一個堡壘,外面用巖石與低矮的樹木作了不少的偽裝,輕易不容易被發現。這里在北面和西面開了兩個口子,正是對著對面的敵人,可以很從容地進行觀察。
此時已經到了黎明時分,借著探照燈與火光的映射,看著半山處國共兩軍激烈的攻防,張賢剛才還滿是倦容的臉上馬上提起了精神來,戰場上就是這樣,哪怕是再苦再累,也必須要進行下去。
看著一撥進攻的共軍又被三十三團的士兵打了下去,張賢點了點頭,不由得對徐海波很是贊賞:“老徐呀,你這一回打得不錯呀,沒有讓敵人攻上山來!”
徐海波也笑了起來,同時還在為自己上一次丟失歷山陣地作著辯解:“是呀,我這是有了經驗教訓,說實在的,這些共軍實在是太可惡,白天里不斷的搔擾,晚上又加緊進攻,上一次我就是被他們這么攪得睡臥不安,大家都筋疲力盡,所以才會讓他們奸計得逞。呵呵,吃一塹長一智,這一回我看他們怎么折騰,要是讓他們能攻過半山,我就向師長去請罪!”
“哦?”張賢笑了一下,同時警告著他:“大話不能說得太滿了,否則到時難看的!”
徐海波卻是一本正經,道:“我這不是在說大話,我有十足的把握,不管敵人上來多少,我就要他們下去多少!”
“這一回你是怎么做的?”張賢也來了興趣。
徐海波不無得意地道:“其實也沒有什么,當然還是要依靠我們的工事和我們的堡壘,如今大家白天里都睡足了,就跟著共軍來玩夜戰,其實打起來,誰怕誰呀?”
“你又是怎么讓大家睡個好覺的呢?快快說出來,把經驗分享一下!”張賢連忙問著。
的確,由于解放軍連續不斷的采用襲擾的戰術,在白天的時候,還時不時的派出一兩支小分隊搞些爆破偵察活動,這些在大白天里當然還好對付;而夜戰又是其最擅長的,在夜戰中國軍的傷亡最大。其實解放軍的目的也不外乎是要讓陣地上的國軍士兵們高度緊張,得不到充足的休息,這樣任何人都會有忍不住的時候。每當夜色降臨,對于陣地上的國軍士兵來說,其緊張程度便猶如有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為了防備解放軍的偷襲和夜攻,所以所有的官兵都荷槍實彈地進入陣地,嚴陣以待,瞪大了眼睛時刻不停地注視著漆黑一片的前方,哪怕是有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人疑神疑鬼,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就有如是一根一直崩緊的弦,有可能瞬間便折斷。就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徐海波丟掉了一次歷山陣地。
聽到張賢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策略,徐海波很是得意,還是毫無隱瞞地講了出來:“我們團被共軍牽著打,太過被動了,所以為了解決這種等待挨打的局面,我就和大家攪盡了腦汁,想到了一個對策。在白天的時候,仔細看好陣地前數百米處的地形,選定幾個便于埋伏的點,以一個班,或者最多以一個排的兵力為單位,攜帶步行機與陣地確保聯絡,在黃昏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秘密進入那些地方埋伏起來,一發現敵人前來,馬上先通報后方陣地的守兵,同時開槍射擊,以擾亂敵人的攻擊陣型,達到遲滯敵人前進的效果。然后再按預定的記號和路線,迅速地撤回陣地。”
張賢不停地點著頭,連聲稱贊著:“是呀,老徐,你的這個方法真得不錯呀!這樣對于守陣地的部隊來說,前面有一塊盾牌,就可以安心得休息,養精蓄銳,就算是敵人攻上來了,也可以從容應戰,而確保陣地不失!”
徐海波只是憨憨一笑,道:“沒有辦法,這也是被敵人逼出來的辦法!”
“好呀,我一定報告給師長,讓全師都來推廣!”張賢同時道。
正說之間,一個參謀從瞭望口處轉過頭來,對著徐海波道:“團座,那邊山脊上發現有共軍在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