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解放軍最后的陣地卻無法很快的奪下,這個陣地處在通往斷崖的要口,前面有兩塊巨大的石頭就仿佛是兩個門一樣擋在那里,中間的一條路已經被解放軍堵死,幾個狙擊手仿佛是門神一樣,只要有國軍士兵露出頭來,必定會成為他們的槍下之鬼。
熊開平看著那些還在逃往溝底的共軍,心里很是著急,他被這些敵人頑強地阻擊了有一個晚上,怎么也要抓住幾個俘虜,多打死幾個敵人,否則這個戰果便太說不過去了。通過無線電話,熊開平馬上令人聯系上了剛剛停止射擊的炮兵營長,要求炮兵們轉移炮口,打擊溝底的共軍,不讓其輕易逃走。他其實很清楚,就算是他此時攻下那個斷崖,要想攀下兩百米的垂直距離去追擊敵人,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國軍的炮火很快又響了起來,卻是準確地打向大金溝的溝底,許多剛剛脫險,從斷崖上下來的解放軍戰士,還沒有來得及隱蔽,便被這呼嘯而至的炮火擊中,成了齏粉。雖然危險又加大了幾分,但是那兩根逃命的繩索還空懸在那里,成為了解放軍戰士們唯一的通道,所以也就只能不顧炮火的威脅,繼續著向下攀爬,只是在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非常明白自己的處境,所以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然加快了速度,渾然忘記了那份一松手就會粉身碎骨的危險。
“熊政委,你先下去吧!”尹劍催促著熊卓然,包成與關山已經被熊卓然命令著當先地下了溝底,他們在下面有效地組織著撤離。
熊卓然卻以令人無法拒絕地語氣命令著尹劍:“不行,我要看著大家都安全地撤離后再走,尹營長,你先走!”
尹劍愣了愣,堅持著:“政委,還是你先走,我是這個營的營長,我留在最后!”
“這是命令!”熊卓然大聲地對他怒吼著,不容分說,已然將他推到了斷崖的口處,若不是尹劍眼疾手快,抓住了那根麻繩,險些就會掉下崖去。
無奈之下,尹劍只好抓住這根繩子返身下崖,在離開的時刻,他還不忘記提醒著熊卓然:“政委,你也要快些下來!”
熊卓然點著頭,看了看前面正在撤下來的人,對著他道:“等張義和小武來了我就下來!”
尹劍點了點頭,拉著繩子,以腳蹬著崖壁,崖壁上早就有人踩出了許多的坑窩,正是放腳的地方,便這樣一步步地往下爬去。
陳大興與熊三娃也爬了上來,陳大興做為三十二團的后備隊,帶著他的兩個連再接再歷,又攻上了這座山峰。而熊三娃卻覺得呆在張賢的身邊很是沒有意思,更是擔心自己的大哥不能及時拿下敵人的這個陣地,所以也想著上來看一看,要幫一幫自己的大哥。
兩個人一前一后地爬到了山頂,而這個時候,解放軍還有一處通往斷崖的陣地沒有被攻占,雙方正在對峙之中。這個陣地地形狹小,根本不利于多人的進攻,而對手的狙擊手分外厲害,已然擊斃了四五個試圖闖關的國軍士兵,面對這個局面,熊開平正在火急火撩,一時之間又沒有更好的辦法,而眼見著敵人一個個地逃往溝底,他更是心焦起來。
“老熊呀,我看我們也要派幾個神槍手去跟他們的比一比了!”陳大興來到了熊開平的身邊,向他作著提議。
熊開平點著頭,同時告訴他:“我已經派了我們團里最好的幾個神槍手,正在那邊與敵人對射呢,只要能夠將敵人的神槍手打掉,我們就可以過去了!”說著,又有些嘆氣:“只是敵人的那兩個神槍手真得很厲害呀,我們的人都不敢露頭?!?
陳大興想了想,對著熊開平自告奮勇地道:“要不我去試一試!”
熊開平點了點頭,這正是他巴不得的事,他知道,在十一旅里,除了張賢之外,還沒有第二個人的槍法有陳大興好。
“我也去!”熊三娃也跟在了陳大興的身后。
兩個人一前一后,剛剛跑過了一道山彎,便看到了從斷崖上垂下去的那兩根繩索,繩索上還有人在一跳一蹬地向下滑行著,而與此同時,在這邊的石頭后面,正有熊開平安排的幾個狙擊手對著那一起一落的解放軍進行著狙殺,只是這邊是一個側面,要等那些解放軍抓著繩子躍起后才能看到,也就在這個眨眼即逝的空隙里,這些狙擊手必須打出子彈去,否則根本就看不到那邊起落的人。
“砰!”“砰!”兩個狙擊手對著那邊躍起的人放了兩槍,卻都走了空,看著那繩子蕩來蕩去,時隱時現,熊三娃不由得來了興趣,問著那兩個射擊的人:“你們打中了幾個?”
一個人搖了搖頭告訴他:“我一個沒的打中?!闭f著,又指了指身邊的那個正聚精會神瞄準的神槍手:“他倒是打中了兩個!”
“我試試!”熊三娃技癢起來,從他的手中接過了狙擊步槍,卻是瞄準了那根蕩起來的繩子,他想,要是把這根繩子打斷就可以一了百了了。但是,當他在那根繩子蕩起來兩次射了兩槍之后,那兩槍都走了空,他才知道,打繩子遠比打人要難了許多,除非張賢親自過來,只怕連陳大興也沒有這么準的槍法。他把準星對準了那個正在下降的人,在四倍的瞄準鏡里,他全神貫注地在抓著敵人躍起的瞬間,“砰!”的一聲,已然擊中了一名共軍的士兵,那個士兵慘叫著松開了抓緊的繩索,滾下了崖去。而在熊三娃的身邊,幾個國軍的士兵卻發出了一聲的歡呼,就好象是在欣賞狩獵一樣。
熊三娃再一次端起槍來,他又看到了另一個現身的人影,當他通過瞄準鏡,看到了那個戴著眼鏡的人熟悉的面孔時,驀然愣了一下,馬上認了出來,經不住叫出了聲來:“尹劍!”也就在他稍一愣神之際,尹劍已經通過了這段最危險的地段,滑了下去。
陳大興轉過了身來,顯然是聽到了熊三娃的喊聲。
“大興,那是尹劍!”熊三娃經不住告訴他。
陳大興卻點了點頭,冷冷地道:“你明知道是他,為什么還要把他放過去?”
熊三娃愣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么對答,他不明白,什么時候起陳大興對尹劍這么得痛恨,在他的印象里,這兩個人的關系一直是最好的。他并不知道,從信陽城的那一次被捉,陳大興便對這個以前的戰友深惡痛覺了。
穿過了兩道壕溝,陳大興也熊三娃已經來到了那個解放軍的最后陣地之前,在這里,熊團長已經安排了幾個狙擊手,蹲在這條被奪取的塹壕里,與上面的共軍狙擊手對射著,只是對手是居高臨下,占盡了優勢,幾次都將三十二團的人打得不敢冒然探頭。
陳大興與熊三娃配合得十分默契,熊三娃猛然甩出一枚手雷,他的投擲很遠,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陳大興端著槍已然露出頭來連發了三槍,這三槍每一槍都擊中了一個敵人,這些敵人是在躲避手雷的爆炸時不幸被擊中的。
此時,在上面的巨石之后的解放軍狙擊手正是張義與武小陽所帶的十幾人,雖然受了傷,但是張義的槍法沒有一點得失真。
熊三娃的手雷再一次甩了過來,看著吱吱冒著煙的手雷,他們不得不從藏身之處現身,尋機躲避,于是又有兩個人被對面的陳大興擊中。
“他娘的!老子非要把這小子打死!”在躲過了手雷的爆炸之后,武小陽不由得發起了火來,說著又爬回了原來的藏身之處,在熊三娃再一次現身的時候,迅捷地放出了一槍。子彈“當”的一聲正擊中在了熊三娃的鋼盔之上,卡在那里沒有打中他的頭。
熊三娃猛然跌坐在壕溝里,手中的手雷還沒有甩出去,卻是一個勁地喘著氣,半天才緩過來,取下自己的鋼盔看著,經不住地罵道:“這個**真得很強呀,能打中老子的頭!”
“你沒事吧!”陳大興生怕他出事,關切地問著。
“沒事!”熊三娃搖了搖頭。
而以對面,武小陽也在懷疑著,他相信自己的那一槍一定打中了那個投手雷的人,只是不知道這個人有沒有被打死。也就在這個時候,熊卓然已經對著他們喊了起來:“張義!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