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從俊又說了一些別的事,張賢都唯唯稱是,但是王金娜卻再也忍不住了,等到他們兩個話說完,當先地站了起來,對著胡從俊道:“胡長官,其實這一次我和賢過來找你,是另有事情相求的!”
張賢扯了她一下,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但是卻無法再堵住娜娜的嘴。
胡從俊愣了一下,笑著問道:“呵呵,王醫生有什么事盡管說來,你也是我們原十八軍的老人了,別這么吞吞吐吐的!”
王金娜看了張賢一眼,見張賢已然低下了頭去,這才坦道:“其實我是想請胡長官能夠放了我家張賢一馬,到時我們全家都會對您感激不盡的!”
聽到這話,胡從俊莫明其妙,愣愣地望著張賢不知道王金娜的話意是什么。
張賢只覺得自己真得是無顏以對了,把頭低得更低起來。
看到張賢并不答話,王金娜倒是豁了出去,向胡從俊作著解釋:“胡軍長,我就實話實說了吧,我已經找到了幾個美國朋友,他們愿意為我做擔保,只要阿賢一退役,我們全家就可以移居到美國去!”
胡從俊愣了愣,直面著張賢,問道:“是這樣嗎?”
張賢抬起頭,已然看到了胡從俊那張嚴肅的臉,只覺得自己已然是無地自容了,但還是點了點頭。
“張賢,這是你自己的意思嗎?”胡從俊又追問了一句。
可是在這個時候,張賢卻無法回答出來,此時他的心里有如一團亂麻,亂糟糟地連個頭緒都沒有。
看到張賢還是不答話,王金娜接過了話來,卻是滿腹的怨:“這種生活太令人難以忍受了,好多次我都是從夢中驚醒過來,在夢里看到了阿賢渾身是血,站在我的面前!醒來的時候,我都是一臉得淚水,看看身邊的孩子,我真得害怕……害怕他回不來了!”她說著,不由得嗚嗚地哭了起來,張賢已經可以感覺得到娜娜對自己的那份柔腸與牽掛,這是她對自己愛得太深,所以才會有如此得惶惑。王金娜并沒有擦去臉上的淚水,接著又道:“我不敢亂想,但是卻又無法不去想。每當到師家屬區給大家行醫的時候,總能遇到送死亡通知書的那個副官,每一次看到他,我都心驚肉跳,生怕他會找上我!”
在這個時候,張賢只覺得自己的確是太對不起王金娜,太對不起田秀秀,也太對不起這個家了。
胡從俊并沒有生氣,只是點了點頭,他與王金娜也認識了多年,這是他所見過的最好的醫生,當年在石牌、在常德,她不知道曾救活過自己多少的將士。胡從俊沉默了一下,卻又問道:“王醫生,其實你自己也曾是軍人,當初張賢在鄂西、湘西的時候,也是出生入死,你不是并沒有反對他去前線嗎?”
“那不一樣!”王金娜叫了起來!
“怎么不一樣?”胡從俊問道。
王金娜取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平靜了下來,緩聲道:“那是在打鬼子,是在打侵略者,就算是阿賢在那個時候犧牲在戰場之上,我也不會有絲毫的后悔,因為他是在為我們民族、為我們國家而獻身的,是英雄!我會為他自豪!但是現在,你們打得是內戰,是中國人殺中國人!”
胡從俊與張賢都不由得愣住了,很顯然,王金娜一定是看過了**或者其他左派人士人宣傳。她是一個高級的知識份子,是國內沒有幾個人能夠趕得上、醫術最為高超的外科醫生,不要說在武漢,便是在國內也很有名氣,便是她坐在家里,也會有人上門來找她的。
“你錯了!”胡從俊并沒有生氣,反而和顏悅色地道:“王醫生,如今的確是非常時期,但是國家還在,國體還在!**既然敢坐上犯亂,我們就必須要戡亂到底。你也是讀了許多書的人,應該知道,在中國歷史上,歷朝歷代,還沒有幾個造反的人能夠成大器!**是要革我們大家的命,身為軍人,我們怎么能夠讓他們在祖國大地上滋意胡為呢?”
“戡亂?”王金娜卻是一聲冷笑,嘲諷著道:“打了這么長的時間,電臺里吹得昏天黑地,原來著這仗還在北方,可是怎么打著打著,打到了南方來了?國軍也不過如此而已,倒是那些**好象越打越大了起來!”
胡從俊點了點頭,已然明白了王金娜的心思,道:“看來你是擔心這仗打不完!呵呵,困難肯定是有,但是你要有信心,這些困難也只是暫時的,我相信我們國軍最終還是會把這些共軍消滅掉的!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時間問題?”王金娜卻更加懷疑,悠悠地道:“只怕到時候別不是被**打敗了!”
“娜娜!”張賢不由得喝令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