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噴射器,其實是由古希臘的海戰武器“希臘火”發展而來的,在近戰、巷戰中應用的時候十分有效,火焰能夠四處漫延,許多的掩體、工事雖然可以有效躲避子彈,但是卻無法抵擋烈火的熾烤。
其實,國軍最早應用火焰噴射器還是在抗戰的后期,一九四四年遠征軍在滇西大反攻中,為了收復被日軍占領的騰沖城,國軍投入了大量的兵力進行反攻,而日軍卻退居城中,利用城內的每一間民房作掩體,進行抵抗,這令遠征軍傷亡慘重。為了趕在九一八國恥紀念日前收復騰沖,作為盟軍的美軍第一次為中國遠征軍提供了火焰噴射器。遠征軍的戰士們利用火焰噴射器向每間民房噴射火焰,燒死了大量的日軍,最終在九月十四日收復騰沖城,而這次巷戰中,日本兵也僅幸存一人而已,騰沖城也成為第一座在抗戰中被國軍收復的城市。
可是,在這個時候,這種美制的武器,已然在內戰中成為屠殺同胞的利器。
看著烈焰騰空以及那些倒在槍彈之下的敵人,陳大興忽然覺得自己過于殘忍了些,但是隨即看到倒在身邊的那個十一師同袍的尸體,卻又將這剛剛閃現的惻隱之心強按了下去,在這個血與火的戰場之上,已然沒有人去想到這些對手會是與自己一樣的同胞了,大家都被那些搞政治的人鼓動著,都已經泯滅了自己本來那顆善良的心。
幾千年來,內戰就象是一個痼疾一樣,十分突出地體現在中國的歷史之中,于是,偉大的中華歷史中,便多出了許多血淚,多出了許多辛酸,同時也多出了許多的野蠻與無奈。那些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們,其實就是一群流氓,各自為了自身的利益,而至廣大的民眾利益不顧,煽動出這無邊的仇恨,進而令戰火燃便神州,于是成千上萬的人淪為了戰爭的犧牲品。
這間大院子總算是塵埃落定,已然再也沒有了抵抗,但是大火還在熊熊地燃燒著,陳大興忽然明白過來,在這場戰斗之中,只有生與死,沒有善與惡!
有了火焰噴射器的國軍突擊隊,就好象是如魚得水一般,在這場慘烈的黃家莊爭奪戰之中,已然處于了上風。
鄭政委讓通訊員背著黃新遠從喬家大院里轉出來,便遇上了推進過來的國軍反擊部隊,一行人急忙向邊上的一個院子里躲避,但還是被敵人前面的人看到,沖鋒槍一齊向這邊怒射而來,幾個敵人也緊跟而來。鄭政委親自在后面掩護著,甩出手榴彈阻止敵人的靠近。
手榴彈的爆炸暫時將后面的追兵阻擋,鄭政委這一行人也就趁著這個機會,一頭鉆進了邊上的這個院子里。
這個院子里面已然有十幾個第四團的戰士們占據著,在一個排長的帶領之下,正與院子外面的敵人進行著對射。見到團長與政委一起過來,大家都有些喜出望外。
可是,還沒有等大家喘過一口氣來,便看到南面的一所院子又是一陣嘶心裂腹的慘叫之聲,緊接著便看到火焰嗶嗶叭叭地躥了起來,伴隨著陣陣地機槍與沖鋒槍的聲音,鄭政委與黃新遠的心都已經碎裂成了許多塊,雖然身負重傷,黃新遠的頭腦卻還十分清晰,知道此時是怎么樣的情況。
兩個衣服燒得窟窿連成片、帶著一身焦糊之味的第四團的戰士從狹小的后窗中爬了出來,一路踉蹌著向這邊跑了過來,早有戰友們從土墻上伸出手來,將這兩個戰士拉了過來。這兩個戰士一到院子里,便仿佛是如同剛從地獄中走了一遭,撲倒在地,驚魂未定,卻又渾身虛脫,滿臉還帶著驚恐的表情。
“怎么了?”鄭政委當先地問著。
其中一個戰士看了看大家,及至認出了自己的團長與政委之后,經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團長!他們都燒焦了!都燒焦了!……”
大家一片得噓然,這一刻,所有的人心里都不由得涌出了一陣莫名的恐懼。
“老鄭!”黃新遠用虛弱的聲音叫著。
鄭政委湊到了黃新遠的面前,問道:“老黃,你有什么主意?”
黃新遠點了點頭,對著他道:“敵人現在往村子的北面清掃,我們在堅守院落的同時,也要努力向村南面攻擊,還是要想辦法拿下老黃家大院!”
鄭政委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卻又有些擔心地道:“老黃,如今我們第四團所剩的人也不多了,大部分人員還是與敵人交錯之中,根本無法抽出身來!”
鄭政委說得倒是事實,這個時候的黃家莊里,實際上已經分不出敵我,分不出涇渭,雙方混戰在一起,便是此時第四團占據的村子的北面十幾個院落里,還有很多院子里藏著國軍的士兵;而在國軍占據的南面十幾個院落里,同樣也有第四團的戰士。
黃新遠艱難地抬起了頭,在這個時候,他渾忘了自己的傷痛,緊鎖著眉頭問著:“老鄭,你有什么看法?”
鄭政委抬起頭看了看此時已經轉至中天的太陽,立即感到了一陣暈眩,在這個時候還能夠感受陽光,的確就是一種幸福。“老黃,這一仗我們第四團從昨天半夜打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個小時,這么打下去不是辦法呀!我們的傷亡太大了,我只怕我們堅持不到天黑了!”
黃新遠一楞,心也顫了一下,連忙問道:“你是想說我們撤出去嗎?”
鄭政委盯視著黃新遠的雙眸,雖然黃新遠此時重傷在身,但是這雙眸子卻如同秋天的星空一樣清澈見底,這說明他的思維還是十分活躍的。當下,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黃新遠的瞳孔開始收縮起來,這是憤怒的前兆。
“我這是為我們第四團考慮!”鄭政委生怕黃新遠以為自己怕死,連忙又作著解釋:“我們第四團能到今天不容易,再這么打下去,我只怕我們第四團會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