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參謀長不由得有些來氣起來,最后道:“請司令官仔細考量此建議的三個方案,我認為我這三個方案中,以第一案最優,第二案次之,第三案又次之,請您盡快裁示!”說完,他又看了看周圍的眾人,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靜候著黃維的開。
整個會場上立即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坐于正中的黃維司令官。
又是數分鐘的沉默,整個會場中一片的寂靜,遠入的槍炮之聲不停地傳來,但是在這個氣氛里,哪怕是掉到地上一根針,所有的人也可以聽到。
仿佛是經過了一番劇烈的斗爭,黃維終于抬起頭來,看向了蕭參謀長,緩緩地道:“蕭參謀長的這三個方案都很好,顧慮也非常得周到。但是……”他的話在這個時候突然停頓,卻是用果斷的眼神環顧了在坐的眾人,這才道:“這三個方案都與本兵團所受領的任務嚴重違背!”
此一出,許多的人都驚訝地望著他,不明白他這又是怎么了。
“鈞座!……”蕭參謀長不由得站了起來,喊了一聲!
黃維揮了揮手,讓他重新坐下來,這才道:“不錯,我們原本是有一個蒙城作戰的計劃,但是國防部并不同意這份計劃,今天早上我收到了國防部的急電,要求我們兵團必須要在十一月二十日,攻占宿縣,以解徐州及黃伯韜之圍!”他說著,打開了身前的文件夾,從里面取出了一份電報來,在桌子上順手推到了蕭參謀長的面前。
蕭參謀長愣了愣,拿起了這份絕密的加急電報,按照電報的級別,這份電報是拍給十二兵團司令官的,他這個參謀長應該無權閱讀,但是這一次,黃維卻是當著眾人的面,把這份電報讓他來看,可見對他的信任。
蕭參謀長拿起這份電報看了一遍,臉已然憋得通紅,將這份電報又推回到了黃維的面前,已然有些不滿起來,經不住地責問著道:“鈞座,你沒有向國防部說明我們十二兵團當前所面臨的具體情況嗎?”
聽到蕭參謀長這么來問自己,黃維也不快起來,當即回答著:“我們的情況,上面俱已知曉,國防部還是要我們按原計劃向徐州靠攏,我們必須要以大局為重,不能過于自私!”
這一句話,將蕭參謀長噎了個半死,仿佛他這兩天的算計都是為自己一樣,氣得下腹痛疼了起來,他強自按住自己的下腹,堅持地道:“鈞座,國防部的這個命令我們絕不能夠尊從,我們十二兵團如果還繼續北進的話,根本就是自投羅網!還請司令官再給上峰回電,力呈弊端,使其收回命令!”
聽到蕭參謀長這么一說,黃維的臉更為嚴肅起來,侃侃地道:“蕭參謀長,你這話說得太不象話了!我們作軍人的,就要有赴湯蹈火,如果因為知道前面有危險而不前進,反而要求上峰更改命令,這成什么了?你還是一個軍人嗎?”
蕭參謀長只覺得自己的腹痛越發得劇烈起來,豆大的汗珠滾落臉上,他強壓著自己的痛疼,依然堅持著:“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國防部那幫人遠在幾百里之外,怎么可能知道我們當前的情況?到時真得出了問題,他們也會把責任推得一干二凈的!當初胡副司令在的當整編十八軍軍長的時候,就多次違抗國防部的命令,只要我們能夠打勝仗,就可以把國防部拋到一邊去!”
一聽到蕭參謀長提到了胡從俊,黃維不由得火了起來,“啪!”地一聲,拍起了桌子來,同時站起身,大聲怒斥著:“你這是什么意思?如今我是十二兵團的司令官,他胡從俊還不是!你要是覺得跟著我有屈你的才華,可以等他胡從俊真得當了司令官的時候再說話!”
蕭參謀長只覺得自己是活活地吃了一個大大的綠頭蒼蠅,猛得下腹一陣攪疼,同時一股熱流從下升起,直沖咽喉,嗓子不由得一甜,頭向邊上一歪,“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口血來,同時,他的身體也向一邊栽去,他身邊的一個參謀連忙手疾地扶住了他。
會場上,越發得寂靜起來,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驚呆。
看到蕭參謀氣成了這個樣子,黃維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話過于傷人了,當下坐回自己的座位,面色緩和下來,同時話語也和緩了許多,卻是向眾人作著解釋:“國防部的命令,我們還是要尊從的!如果不去,本人負不了這個責任!”
所有的人都默然無語。
蕭參謀長在這個時候,也緩和了過來,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邊的血,對著黃維道:“黃司令,我的胃病又犯了,已經難以再擔任如此重職,所以懇請您準許我辭去兵團參謀長一職,今天晚上我就隨著運糧專車回南京治療!”
黃維怔了一下,點了點頭,卻又道:“這件事還是等會后再說吧!”不過,從他的話語里,大家已然聽出了他已然同意了蕭參謀長的辭呈。
見到會場中沒有人再出來反對,黃維這才強裝出了笑意來,對著大家道:“那邊不過幾個小小的**,我們十二兵團擁有十八軍、第十軍還有十四軍這樣精銳的部隊,有什么好怕的!我決定,已經過河的三個軍:十八軍、第十軍和十四軍,今天即各自向其正面之敵展開攻擊,務必要在二十日攻下宿縣,抵達徐州附近。另外,八十五軍到達蒙城后,留下一個師守蒙城,其余的部隊亦隨三個軍跟進!”
聽到黃維的布置,大家都面面相覷,這就如果是在趕鴨子過河一樣,呼拉拉地一片往前趕,哪里有什么章法!
四五個參謀、師長紛紛舉手,要求發,但是這個時候的黃總司令卻不愿意再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擺了擺手,當先地站了起來,并且大聲地宣布著:“好了,此事就這樣決定了,散會!”
蕭參謀長只覺得剛才逐漸平復的下腹,又劇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