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這才告訴著他:“我們這些人就算是不過去辰州,楊永清那些土匪也支撐不了多久,他們如今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被擊潰那只是遲早的事。呵呵,不過有一點,他們對這邊的情況比我們解放軍清楚得多,這里的山又這么多,要想一舉把他們全殲掉只怕有些困難!”
聽著張義的分析,熊三娃有些明白了,還是問著:“你該不是想讓我們在半路上打個埋伏吧?”
“呵呵,你猜得真對!”張義十分清晰地告訴著他:“不錯,我們往南面來,就是這個意思,堵住他們的退路,爭取把那些漏網之魚打個干凈!”
聽著張義如此一說,熊三娃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還是有些不解地問著:“就算是楊永清那一伙被擊潰了,他可以往北跑,也可以往東跑,還可以往西跑,或者跟向二麻子一樣,往西北的四川那個方向跑,你怎么就這么能肯定他一定會往南跑呢?”
“這就要去問田壯壯了!”張義老實地道:“壯壯跟楊永清斗了這么多年,對他的為人摸得十分清楚。楊永清是芷江人,對那邊了如指掌,他跟向二麻了不一樣,他是一個戀家的人,這么多年以來,如果以他的資歷來論,怎么也可以當個國民黨的軍長、司令了,可是他沒有,只在湘西這塊地方不出去。就算是他被打敗了,也一定會轉回他老家里去,那里是他的避難所。而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正好是這條路上的必經之地,也正好可以守株待兔!”
“原來是這樣呀!”熊三娃連連點著頭,不由得也來了精神道:“要是這一次真得叫你料著了,那么我就給你把楊永清抓到!”
“好!咱們一為定!”
“一為定!”
聽著兩個人如此充滿信心,張賢的心里卻是一片得感慨,看來,自己的這個弟弟的確是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只知道猛沖猛打、英勇無畏的少年,而學會了動腦筋,未戰之前先分析戰斗的前前后后,連對手的指揮官也不放過,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指揮員。
真得就象張義所想象的那樣,在他們帶著人埋伏在方子山才一天之后,楊永清帶著一群殘匪果然出現在了這里。戰斗很快就打響了起來,這幾乎是一邊倒的戰斗,這些殘匪根本就沒有想到這里還會有一支久伏的武裝,雖然這些人并不是那些穿著解放軍服裝的正規部隊,他們也防不勝防,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哪里還有抵抗的力量,于是就象是一群被趕急了的鴨子,四散開來,向四面八方的山林中沒命的到處躥逃,于是,這場戰斗的結束又變成了一場追殲戰。
事先,張義已經把這支隊伍分派成了四個組,每個組為一百多號人,分別由他自己、田壯壯、張賢與熊三娃四個人帶領著,這個時候,這四組人拉網一般地向四個方向間隔著搜索敵蹤,以求能夠抓獲那些罪大惡極的匪首。
山林中無處藏身,許多的嘍啰紛紛舉手投降,他們畢竟已經打了很久,又跑了一夜的路,在這個時候,粒米未進,早已經又餓又累,哪里跑得過同樣是土匪出身的田家寨人馬。
張賢帶著一支隊伍卻是向西追去,他們的速度很快,沒用多長時間,便抓到了一大批的俘虜,這些失去頭領的散兵游勇們,平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到這個時候卻又個個怕死的很,不用多說,便齊齊地舉槍投降。
追殲了一天,張賢這一組也抓到了二十多個逃散出來的匪徒,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張賢這才命令著人把這些俘虜押往附近的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中,準備著第二天再趕往方子山與另外三組的人匯合。在村子口處,他的目光從這些被抓的俘虜臉上一個個的掃過,忽然便停在了一個滿臉胡須的漢子身上,那個漢子的目光與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隨即便低下了頭去,張賢的心一陣得狂跳,就算是這個人偽裝得再好,他也能一眼認出,這不是韓奇還是誰呢?
一個手下拿來了紙筆,準備著把這些俘虜登記造冊,卻被張賢制止了,他告訴這個手下,這些俘虜的人數肯定還會變動,沒必要這個時候作統計,萬一晚上逃走了一兩個,到時大家就都說不清楚了!還是留給上面的人去統計吧,到時交上去幾個,就是幾個了。這個手下這才恍然大悟著,并連連佩服著他的聰明。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張賢心下里卻是一直地忐忑不安,這一夜根本就沒有睡下去,思前想后的斗爭了許久,終于捱到了凌晨時分,在換崗的時候,他親自出馬替換了屬下,把與他一起換崗的人又支到了村東,然后悄悄地叫起了韓奇,一直帶著他到了村西的樹林中。這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過一句話,卻又心有靈犀一般地疾步而行,在分手的時候,兩個人也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凝注片刻,張賢當先地轉身,趕回了村里。
借著微暗的月光,望著張賢離去的背影,這一刻,韓奇的眼睛里卻有些濕潤了!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