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王金娜的解釋,張賢心中的擔憂還真得稍放了下來,只是聽到劉興華跟王金娜談起七十二軍轉地方的事,這與昨天劉興華與他們一起包餃子的時候,跟他沒頭沒腦說的那些話又有些矛盾。不過,仔細想一想,當天劉興華其實也沒有說什么,劉興華只是告誡著他,說如果他留在軍隊里,會比他復員要好過得多。
劉興華的話,在這個時候已然讓張賢有些猶豫了起來,既然劉興華自己都可能會轉業,而七十二軍也可能會解散,那么劉軍長為什么還要他留在部隊里呢?難道他轉回地方上比要在部隊里還要難過?劉興華的話,應該不會害自己,只是身份的原因,雙方都隔著一層紙,而恰恰是這一層薄薄的紙,卻同時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劉興華,看來,這一層紙還不到被撕破的時候。
無疑,就算是七十二軍被解散了,還是會有部分的人員轉到其他的部隊里去,繼續軍隊里的生活,既然劉興華已經為張義準備好了退路,那么,自己以后的路,也可能已經被這個劉軍長安排好了。
舞會還在繼續進行著,這個時候的張賢已然是一身得輕松,跟王金娜跳得也自如了起來,兩個人本來就是夫唱婦隨的,跳舞的時候相互的默契自然也非別人可以替代,不知不覺之中,隨著音樂搖擺著身體,竟然令兩個人都忘記了此時的身份,仿佛是回到了當初第一次相遇時的昆明,還是那個燈火搖曳的俱樂部里。
張賢與王金娜的舞步吸引了許多在旁邊觀看的人們的目光,也許大家的心里,都在羨慕著這兩個人,但愿著有朝一日,自己的舞也會跳得和他們一樣得好。在這些注目的目光中,當然也包括那些首長席中的人,錢雄風就是一個,此時,他目不轉睛盯著的并非是那個敢說敢做的王醫生,而是跟著她一起跳舞的那個叫做于得水的排長,不知道為什么,錢雄風看著這個于得水的身影時,總讓他想起了張賢來,無論是這個于得水在舞池里的任何一個動作,都令他如見故人一樣得熟悉。只是他又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管怎么說,張賢好也罷,壞也罷,都已經是逝去的人了,中國人有一句古話,人死之后萬事俱灰,懼也罷,恨也罷,或者更多的是一種佩服也罷,再想到他又有什么意思呢?徒讓自己感傷而已!想一想當年那此后拼死過來的兄弟也好,同志也好,敵人也好,自己人也好,一個個卻又如同鮮活的一般,就在眼前,無法忘卻。
劉興華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另一個人坐到了錢雄風的邊上,錢雄風抬起頭看了一眼,原來是軍部管后勤的部長林宣,這個林部長戴著一副眼鏡,一副文縐縐的樣子,在錢雄風的眼里,其實就是一個帳房先生。
“看什么呢?”林部長對于正目不轉睛盯著舞池里發著愣的錢師長感到有些奇怪,不由得問著。
錢雄風這才從遠處把目光收回來,搖了搖頭,道:“沒什么!”
“是在想事吧?”林宣問著。
錢雄風看了他一眼,對于這個喜歡問這問那的部長有些反感,但是出于禮貌,還是裝著笑了一下,道:“想什么事?我有什么事好想的?”
林宣卻是一笑,道:“老錢呀,梁師長都已經找好了路子,準備去**任職;他是不想再在部隊里呆下來了,呵呵,這可能是前幾天軍長給他的壓力太大了!”
錢雄風也知道,還是為了梁三與王芹之間的事,一解放就離婚,這種事在如果傳出來肯定會有很不好的影響。其實劉軍長也是很有壓力的,他的上面,兵團司令到**、**等**們,一直在灌輸著要堤防糖衣炮彈的事,出了這種事情,大家的面子上都不好看,也就難怪劉興華一直在給梁三作工作,希望他和王芹能夠破境重圓。梁三當先的準備離開七十二軍,雖然說這也是以后的大勢所趨,卻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他決心要跟劉興華分道揚鑣。
“這種事不要亂說!影響很不好!”面對著林宣的猜測,錢雄風警告著他。
就好象是吃了一個蒼蠅一樣,林宣愣了愣,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和這個錢師長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錢雄風說完這話,也覺得坐著沒趣,起身走了。
林宣望著錢雄風的背影,推了推他鼻子上的眼鏡,只覺得沒趣異常。錢雄風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可是另一個人影又進入了他的視野里,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好象是見到了鬼一樣,渾身都不由得戰栗起來,連忙低下了頭去,生怕那個人看到自己。
時間已經不早了,還有一支曲子,這場舞會就應該結束了。也許是跳得累了,也許是大家各自找到了知己,很多的人離開了會場,不說是成雙成對,最少也是男女搭配著三三兩兩地聊天去了,這其實也就是舉辦這場舞會的目的,讓大家自由組合,談情說愛。
張義卻有些臉紅了起來,在年青的軍官之中,數他長得最好,又最為魁梧,很是吸引異性的目光,而且職務也不低,所以總是有一些女孩子或者女同志有事沒事地過來找他搭話,便是再愚笨的人也可以看出來對方的真實用意。
又打法走了一位姑娘,夏陽開著玩笑:“張義,我真得好忌妒你呀,要是我也長得跟你一樣好看就好了,不愁找不到媳婦!”
“你說得哪里話!”張義假裝不解地道:“人家只是來問問跳得對不對,看你就想到哪里去了?”
“呵呵,人家是想跟你跳個舞!不好意思說。”夏陽笑道。
“沒有的事!”張義依然不承認。
正說之間,熊三娃一屁股坐到了張義的對面,對著他道:“副團長,那邊有個姑娘想跟跳舞,不好意思,跟我說了,你去請她跳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