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五師的師部在華川實際上只停留了一天,便又渡過了華川湖,向春川方向挺進,在二一五師的師部之前,王大虎命令著**三團放慢了腳步,其實就是充當二一五師師部的禁衛軍,而二一五師的另外兩個團,按照預訂的急行路線,沿著北漢江的兩側南下,根據他們報告的方位,早已經沖出去了老遠,其中的**五團,從北漢江的西側進軍,已經進抵到春川城北面的龍三里,那里離著春川也不過十多里路距離。
沿著有些崎嶇的公路穿行在丘陵與平原地帶,東面是綿延起伏的鷹峰山脈,西面是奔騰不息的北漢江,春天的半島上一片得花團錦簇,到處都可以看到紅彤彤盛開著的金達萊花,如果只是一個旅行者,走在這美國的山水之間,任誰也不會想到這里其實就是一片槍炮作響的戰場。只是,路邊的田地里還荒蕪一片,在這個應該是農忙的季節里,卻連一個農人的影子也沒有,整片整片的農地都長滿了青草。也只有看到農田的時候,才會讓人想到戰爭的陰云,許多路過的村莊都成也廢墟,老百姓只顧著逃命,哪里還會有人去管農地呢?
不知道怎么的,張賢的耳邊一直響起樸熙順唱的那首**民歌,那悲傷的曲調也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個年青的戰士,樸熙順只不過是千百萬**人中的一份子,他的命運其實也是**人的縮影,又當人民軍,又是南韓少尉,這種身份雖然說有些矛盾,但是卻也反應出了人生的無奈,任何一個人都無法逃脫這種戰爭時代的捉弄,就好象命運是在開玩笑一樣。只是想著想著,張賢又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其實取笑樸熙順,還不如取笑自己,他又比樸熙順強了多少呢?反而還不如人家,最其馬樸熙順始終還是他自己,而他卻要變換成另一個面孔,去飾演一個死去多時的另一個人。
馬蹄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過來,張賢不由得回過頭去,晨熙中,只見后面一騎由遠而近地趕過來,人影也漸漸地清晰起來,是穿著志愿軍土黃色軍服的騎手,肯定是自己人。他只是有些奇怪,他是二一五師師部里最后一個離開華川城的人,在他離開之前,二一五師除了留下必要的幾個負責轉運傷員的后勤干部之外,應該再沒有別人了,經過半夜的行軍,他們怎么也走出了三十多里路,這對于大家來說,已經是相當得快了。只是,二一五師師部在行軍的時候,無線電是靜默的。這位騎手沿著這條路過來,想來很可能是到他們二一五師來的,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會這么急地從后面趕過來,可是又有什么事情非要如此呢?只要再等一個小時,二一五師師部到達預定的方位,就會停止下來,到時自然會保持無線電聯絡了。
“營長,是宋部長!”熊三娃的眼睛不是一般得敏銳,在張賢還沒有看清楚來人的時候,他已經第一個喊了出來。
“宋明亮?”張賢也認出了來人,卻不由得一愣,有些不解地自自語著:“他怎么也過來了?”
的確,作為七十二軍敵工部的部長,宋明亮是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此時,他應該呆在后方的華川城以北的山陽里地區,那里也是七十二軍的臨時指揮部所在地,他的主要任務是負責處理俘虜及情報的收集工作。只是這個時候對于志愿軍方面來說,雖然抓了不少的俘虜,但是主要的還是南韓人,此時的這些俘虜問題也成了一個雞肋,因為食品供應的不足,志愿軍方面沒有足夠的口糧再來供給這些俘虜,所以抓到南韓俘虜的處理方法一般是兩種,一種是交給附近的人民軍來處理,其實**人民軍也面臨著志愿軍同樣的狀況,這樣只不過是為了把包袱丟給別人;而另一個處理的方法就是把這些俘虜教育一番后,就地釋放掉,讓他們自己去謀口糧。倒是對于西方人的俘虜,出于政治和輿論的需要,志愿軍方面寧愿自己的人挨餓,也會把口糧省下來供給這些俘虜們吃,而這些俘虜最終也是會被轉往北方的中朝邊境地區,那里的條件也要好了許多。
“呵呵,或許軍部也向前移了,到了華川!”熊三娃并不明白張賢的話意,他還是猜測著對著張賢道。
張賢看了他一眼,并沒有答話。既然二一五師的師指揮部會往南運動,七十二軍的軍指揮部向南移動也就并不奇怪了,從山陽里本來到華川就不是很遠,以熊卓然軍長的作風,繼續靠近戰場也是有可能的。
這個時候,宋明亮的馬已經奔了過來,他并沒有看到混在人群之中的張賢,來到還在行軍的部隊身邊,他不由得放緩了馬步來,高聲地問著走在最后面的一名戰士:“小同志,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這名戰士看了他一眼,顯然也知道能夠騎上馬的定然是一位干部,他答著:“我們是師警衛營!”
“二一五師的?”宋明亮又問著。
“是呀!”
“你們師長在哪里?”宋明亮又接著問道。
這個小戰士馬上警覺了起來,卻反問著他:“你是誰呀?問我們師長做什么?”
“我是誰?”宋明亮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向這位小戰士作解釋。
正在這個時候,張賢從前面迎了過來,畢竟與宋明亮也算是老朋友,他也知道,在七十二軍里,宋明亮與自己的弟弟張義的關系最好,當初若不是張義一而再,再而三地袒護自己,說不定宋明亮早就把自己的底查出來了,說到底,他能夠在七十二軍里混到現在,還當上了營長,也有著宋部長千絲萬縷的因素。
“呵呵,宋部長,你怎么也過來了?”張賢當先地打著招呼。
宋明亮正準備跟這位小戰士解釋,聽到聲音轉頭看向張賢,當看清了來人,他的笑容也凝固了,顯得有些猶豫,但是馬上又恢復了常態,隨口道:“哦,我有些事要馬上找到你們的師長!”
“呵呵,有什么著急的事?還要你親自跑這么一趟?”張賢開著玩笑地道:“你只要跟我們師長打一個電話,或者發一個電報,就可以解決了,跑這么遠來,太危險了!”
“你們夜里在行軍,保持靜默呢!”
“你也可以派一名戰士過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