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冬天來了,王金娜最怕過的就是冬天,除了氣候的因素之外,她感覺到自己越來越老的身體也有些力不從心起來,畢竟不同于年青的時候,那時候便是在東北天寒地凍的情況之下,她也能夠承受,如今只要是有一些降溫,她立即就感到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凍壞了。
但是,冬天來了,也就意味著孩子們所期盼的又一個春節近了,農歷新年是中國人最隆重而盛大的節日,這個節日已經流傳了幾千年,成為了一個傳統。
其實,如今王金娜最怕的就是過年,這與小孩子盼望過年的心情截然相反。害怕過年,是因為過年,對于中國人來說,是一個象征全家團圓的節日,便是一家人跑到了天南海北也會趕回家里來過的節日。可是,家,這個一提起來便令人倍覺親熱的名字,如今在王金娜的心里,只能成為一根扎到心的刺!家已經沒了,家里的人也都各奔了東西,便她自己也是四個年頭沒有回去過一個年。
她是如此渴望著能夠回家過年,卻又是如此害怕著回家過年。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每當王金娜流露出一絲對世道的悲觀,劉興華總會這么地勸慰著她:“這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
每當劉興華這么勸著她的時候,王金娜也總是報之以一聲苦笑。
“老劉呀,我也已經想開了!”王金娜只得無可奈何地告訴著這位老朋友:“你沒看這些日子讓我們學習報紙,學習**文件,呵呵,我們又有什么好說的呢?倒是我有些奇怪,為什么武則天、呂后這樣在歷史上有爭議的人物卻倍受推崇呢?”
劉興華怔了怔,這個問題其實十分好回答,但是在這個時期的這個地點,要回答這樣的問題,的確很令人頭痛。他笑了笑,對著王金娜道:“金娜呀,如今你也不要去管什么黑與白了,黑的永遠白不了,白的也不會一直被抹黑!我們這些人糊涂一點也沒有什么不好,難道糊涂嘛!”
王金娜白了他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反而直爽起來:“老劉,你這個人現在也知道什么是難道糊涂了?當年你要是有半點的糊涂,也許也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好漢不提當年勇!”劉興華也笑了起來:“過去了的事就讓他過去,我從來就沒有后悔過!”
王金娜點著頭,她知道劉興華的為人,是一個做任何事情都對得起自己良心的人,張義也正是因為受了他的影響,所以才會身陷囹囫。她想了一下,看看四下里再沒有別人,經不住壓低了聲音,悄聲地問著他道:“老劉,你說上面會不會還有什么事情會發生?”
聽到王金娜這么問來,劉興華的臉一下子崩緊了起來,馬上嚴肅地道:“金娜,這種事你不要亂猜,說出來會犯錯誤的!”
王金娜笑了一下,對著劉興華道:“老劉,我當然知道這種話是不能亂說的,呵呵,我也是聽別人說到的,所以才會問!”
“你聽別人說?誰會跟你說這個?”
王金娜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還是道:“我是在廁所里的時候,聽到那邊廁所里的人說的!”
劉興華怔了一下,卻又“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他當然后明白,所謂的廁所偷聽是大家慣用的一種逃伎倆,他自己也曾經用過。這個伎倆既可以把自己洗脫干凈,又可以不連累其他的人,就算是審查組的人要去查那個在廁所里說話的人員,也不太可能查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