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想要朕像一只老鼠一樣,躲回宮城里去,等待著這些亂兵把京城搶夠了,自動退出城外嗎?”朱由檢不快的對著勸說自己的大臣們說道。
王在晉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廣場上的士兵們,才轉回身對著崇禎再次勸諫道:“陛下,京營發生兵變,站在這里的這些軍士們,他們未必全是忠誠于陛下的。要是平亂過程中,這些士兵被熟識的亂軍勾引,和他們在一起的陛下,豈不成了自投羅網?
陛下之安危關系著我大明社稷的穩定,豈能親犯險地。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臣請陛下暫且返回宮內,京城平亂之事,臣自當奮力平息。”
匆匆趕來護駕的韓爌、黃道周諸人,紛紛勸說崇禎聽從王在晉的意見。
而楊鎬也對著崇禎勸說道:“陛下,除了滿桂手下的軍隊還帶著武器,其他參加祭祀的京營士兵既沒有穿甲,也沒有攜帶武器,就帶了一些旗幟,陛下如何能帶著一群赤手空拳的軍士去平亂呢?
老臣以為,陛下還是先回宮等候消息。只要陛下安全了,臣等也就可以安心帶著他們去平亂了。再說了這群亂軍的目標就是陛下,若是陛下不出現,則他們氣勢必然大衰,氣竭之后自然會四散而去。”
朱由檢對著身后的連善祥問道:“上次朕下令,把內城的武器工坊都挪到外城來,這事可辦妥了?”
連善祥躬身說道:“陛下,除了安民廠之外,其余各工坊已經挪到了宣武門外,琉璃廠左近了。”
朱由檢點了點頭之后,便對著身邊的大臣們說道:“太祖立國時,尚且不避矢石,每戰必親臨陣前。子孫后代焉能如此膽怯,連區區亂兵都不敢面對?
再說了,今日不過是,些許奸黨蠱惑不明真相的軍士鬧事罷了,朕豈能因為這些奸黨,而讓大明的將士自相殘殺?更何況,朕也不能夠坐視,京城百姓就此被亂兵荼毒。”
朱由檢說完,也不待這些大臣反應過來,就擠出了大臣們的包圍,走到了祭壇前的臺階上面。
他看著下面已經開始出現稍許躁動的京營將士們,沉重的說道:“諸位大明的將士們,朕有一個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們。就在我們在這里祭奠死去的軍中袍澤的時候,有這么一群奸黨,他們居然煽動了留在北郊大營中的將士們,沖進了城內。
表面上,他們是要朕廢除新政。但是實際上,他們是想借這個機會,破壞京營將士們同京城百姓之間的信任,想要讓京營的將士們自相殘殺,想要讓京城血流成河。
朕想要問問諸位,這群奸黨的圖謀,你們答不答應?”
從半個時辰之前,豎立在廣場上的士兵們就已經開始注意到,廣場外不斷出現騎馬的信使,他們同祭壇邊上站著大臣們說上些什么話,便又匆匆離去了。
就算是再遲鈍的軍士也知道,似乎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看著官員們先后召去了西面遼東軍的幾位軍官,又召去了右邊主持武學的孫承宗,而對于中間的他們卻不聞不問的,這無疑讓這些士兵有些不安了起來。
接下去,左右兩側的人馬都不約而同的,拉開了同中間京營士兵的距離,就更讓這些將士們感到惶恐了。
參加祭祀的三個營士兵,都是這些日子里被挑選出來的士兵組成的新營,平均每營3000人。而站在著三營士兵前方的,是京營百戶以上的軍官,約300人不到。
當兩側的遼東軍及武學學員,開始提防中間的京營士兵時,三個營的營指揮使并沒有想到,會是京營留守士兵發生了兵變。而是猜測著,是不是自己營中有聞香教的余黨,才讓這些人如此如臨大敵般的警戒了起來。
朱由檢對著廣場上的士兵開城布公的說法,頓時讓站在他身后的官員們頭皮發麻。
他們就是害怕,這廣場上有亂兵的余黨,一旦得知了亂兵的消息,突然暴起發難怎么辦?
不過王在晉、孫承宗、楊鎬等人預料的最壞狀況并沒有出現,僅僅是沉默了一刻之后,小旗陳衛國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后高聲喊道:“不,不答應!我們要聽陛下的命令。”
隨著他的呼喊聲,其他士兵也迅速熱烈的呼應了起來,隨即這呼聲便響徹了全場。
朱由檢伸出雙手虛虛下按,士兵們的頓時安靜了下來,他再次說道:“現在朕要交給你們兩個任務,一是勸說那些被蒙蔽的軍中袍澤回營去;二是保護京城的百姓不被奸黨禍害。你們有沒有信心完成?”
“有!有!”士兵們以雷鳴般的呼聲,回答了崇禎的問題。看著面前的這些士兵們的表現,朱由檢終于松了口氣。